08 雨夜 烙铁们
那是一段足以填满我过去人生所有疮痍的美好日子。
阿季的临时网模很顺利,店铺老板也很体恤,又或者纯粹是看阿季那张帅得难得,大幅拉动店铺销量的脸,才会在这个以电子支付为主的时代不嫌麻烦地支付现金给他。
阿季每天回来总扬着眉梢,求夸似的口味跟我说自己今天又赚到钱了。
我笑,走上去夸他亲他。
第二天走前,我也总会发现自己干瘪的帆布包比昨天更重了些。
金钱上的压力缓解不少,只是我和阿季都不再是闲人。
茶餐厅的工作忙碌,白班夜班交替上,有时候会出现阿季拍摄结束刚回来我就要去上夜班,两个人一整天也无法见面说上几句话的情况。
不过短暂的分开往往会让呆在一起的时机更加稀贵。
碰到阿季不拍摄,我白天又呆在家的时候,我们会从窗外薄雾的清晨一直腻歪到夕阳红透半边天的傍晚。
阿季喜欢抱着我半躺在沙发上,看闪屏越来越频繁的破旧电视机里播放的免费但枯燥的电影。
“哥,他们为什么要接吻。”
“因为他们在一起了,是恋人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那我们呢?”阿季的声音震在耳边酥酥麻麻的。
“我和哥也接吻了,我们是恋人关系吗?”
我笑,躲不开他凑上来的亲吻,于是只得一吻结束后气喘吁吁地趴在他怀里,喘息回答。
“…….是……我们当然是,我们爱着彼此,没有比我们更相爱的恋人了。”
阿季听完又吻上我,炽热的夕阳染红整个屋子,我们从沙发滚到地上,再滚到床上,一遍遍,不厌其烦地接吻,做爱。
我想,纵使这段时光一定会有结束的那天,但此时此刻的美好是真实无法骗人的。
就像万花筒里的光怪陆离,勾引飞蛾的明火,阿季给的温柔和爱意是触手可及的美好,我理应深陷其中。
只是每次性爱的温存后心情难免陷入悲凉。
每当这时我又开始回味,一遍遍不厌其烦地从头回味故事。
最开始捡回阿季之后的故事。
起初我是抱着真心要帮他找回原本的生活。
那晚心头一热,还没等思绪稳妥就把人领回家了,领了就要负责,弄丢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,我有心,也有义务要帮阿季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时机总对不上。
房东的频繁催促,日渐单薄的口袋,一条条欠费短信,我太需要钱,太需要一份工作了。
比起立马送佛送到西,我首当其冲的要紧事是先找一份能填满我和阿季肚子的工作。
于是只能往后拖,先找到份较为稳妥的工作,再另寻一个空闲的日子带阿季去医院,去警局。
不过好在阿季也很听话,我不允许他在我不在的时候独自出去,规定他每天只能出去一个小时。
阿季没有反驳,每天的外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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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,我发现阿季并不傻,至少基本的日常起居,人际关系上没糊涂,只是像他那晚所说,想不起自己是谁,也很抵触去想自己是谁而已。
他依旧叫我“哥”,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初见开始他就叫我哥。我感觉出他似乎的确比我要小,加上生活里类似于“张哥王姐“的客套称呼也寻常,我就没认真纠正过阿季,顺着他叫了。
不过时间一长,我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雨夜,捡回阿季后的第一个的雨夜,雷雨交加,电闪雷鸣。
家里多出一个人并没有让我多有安全感,雷声一响我立马从梦中惊醒,呼吸急促,下意识去寻阿季的身影。
阿季蜷缩躺在铺了层床垫和被褥的地板上,眉头紧蹙,唇齿哆嗦,浑身躯干紧绷在一起。我一时晃神,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害怕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季的个子高,身材精壮,如果只单看外貌会生出一种他无所不能的稳妥,这样的他,原来也有看上去……看上去这样脆弱渺小的一面。
我轻声下床坐到他身边,一靠近,才发觉他并不是在说什么胡乱含糊的梦话,而是在喊哥,每一声喊得颤抖又渴求。
“阿季,阿季。”我轻轻摇他,几下后阿季缓缓睁眼,窗外又一道闪电劈下,屋子过度曝光后又陡然陷入黑暗。
“…….啊!”
我不确定阿季完全清醒没有,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毫无预警地坐起抱住我。
手臂环得太紧,至少在我的记忆里,自己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紧密,似乎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,要让骨肉都缝合在一起得紧抱住过。
阿季的体温高,隔着薄短袖传递给我。
窗外雷雨交加,虚掩的窗口有风倾吹进几缕凉雨,我垂在身侧的手臂缓缓搭上阿季结实起伏的肩背。
好温暖。
“不要离开我,不要离开我哥……不要再次抛下阿季了…….”他哭了,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抖。很快我便感到脖子处湿潮潮的。
我这下才反应过来。
原来阿季不是在叫我,是在叫另一个哥,初见的那晚他那样喊我应该也和这个“哥“有关吧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手搭在他起伏的背脊,一下下轻拍,耐心哄道:“不会的,不会再丢下阿季了,阿季不要害怕,不害怕好不好,嗯?”
“……嗯。”
他又抱了我会儿,直到后颈的重量加沉些,我松开他偏头去看,发现阿季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,脸颊上还垂着两道泪痕,我心头没来由的一酸。
这样的阿季不太好看,不符合他该有的帅气形象,于是伸手拭去。
“…….哥”他又喊我。
这次是完完全全的梦话了,我没有把他往床上搬的力气,但扒在身上的手又攥得紧,我只能顺势在他身边躺下来。
窗外又一道阴厉闪电劈下。
揽在腰间的手太过温暖,耳边的声音太过渴求、依赖。
我闭上眼,在起伏的黑暗中去寻阿季的呼吸,等调整到同频,倦意也呼啸袭来。
这是自从我15岁离开乡下,独自一人来到上城打工,第一个没有失眠的雨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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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同回春的不止有天气,雨夜一过,我和阿季的关系也快速飞升。
他开始光明正大,几乎无时无刻地喊我哥。
只要我在家,去哪他都要跟着,出租屋狭小逼仄,一个人生活堪堪迈得开脚,但两个人,更何况以阿季的个子和身材,总归是有些拥挤的。
我说过他,阿季会红着脸立马道歉,然后继续粘着。时间一长,有次下班早阿季买菜还没回来,看着空无一人,无人回应的出租屋,我竟然生出空荡的落寞感。
“阿季,你,你别看我了。”
我被阿季盯得害羞,手上夹菜的动作全乱套了。
“……一直看别人是不礼貌的。”
“但哥好看。”被我一说,他有些慌张地眨了眨眼,可眼神仍然一点没挪开,支支吾吾道:“阿,阿季想看。”
“…….”
我反倒变得哑口无言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掉漆的圆桌上,坐在对面的人视线直白,嘴角挂着明晃晃的笑容,眼神和笑容都真心,翠玉的透和纯。
头顶昏暗的白炽灯一明一暗的闪频,一墙之隔的情侣又开始吵架了,粗鄙的谩骂,不入流的脏话,和高档西餐厅的眷恋氛围一点不沾。
我却生出不该有的害羞。
…….怪谁。
不能怪我吧。
我想起离开破败乡下小城的那天。
渣爹发现了我喜欢男人的事实。
这次他没喝酒也照样打骂了我一整个通宵。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,可他的嘴里振振有词,每一句谩骂都把我往道德人伦的制高点上判处死刑。
我身上几乎找不到一身好肉,一呼吸便牵连起四肢躯干五脏六腑的疼痛。渣爹还在骂我,落下的拳头比最开始轻了些,他打累了。
我躺在水泥地上,眼泪流干,眼眶酸涩肿胀。渣爹出去买酒了,把我一个人留在屋内,但即使这样我也没想过逃跑了,因为这是我的家。
我太懦弱又太过悲悯,我总是幻想着他把酒戒掉就好了,一切就会恢复正常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离开的母亲会回来,缺失的同年还有弥补的机会,我天真又自负的幻想着。
可渣爹后来的做法彻底打破我的幻想。
我是真没想到,他连送自己的亲儿子去站街卖淫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也做得出来。
“你这样的变态还他娘的挺多。”
身上粗粝的麻绳又加缠一圈,四肢躯干的血液几近堵塞凝固。
“女的哪不好啊操男的?男的和男的怎么做,捅后面?那你有的苦要吃了。“肮脏轻蔑的字眼我往耳朵里一个一个地砸。
“…….操,操你妈!“我奋力挣扎,可我连续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,和找到财路正神清气爽的霖峰比起来简直是螳臂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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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上不能动,汹涌的愤怒宣泄于口:”你会遭报应的,你他妈会遭报应的,你小心出门就被车撞死——”
“啪!”
力道很大,原来常年酗酒,看上去身体都已经垮掉的人还能生出这么大得力气往亲儿子身上施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被扇得半个身子歪道在脏兮的水泥地上。
“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回馈老子点怎么了!”又一巴掌,我的耳廓嗡嗡作响,霖峰愤怒的粗骂要拐几个弯我才堪堪听清。
“报应?报应我?他娘敢和老子顶嘴了,全是骚娘们儿惯出来的臭脾气!”
后背上的麻绳随粗劣的麻木又勒紧了些。
终于把亲儿子绑好,霖峰嘴里叼着个烟又啐了我口才离开。
雨,窗外白杨啪嗒作响,开始下雨了。
我被绑在窗边,晚秋暴雨,轰耳雷鸣,冰凉的雨丝裹着凉风顺着简陋的纱窗砸向我。
那天起我开始恐惧雨夜。
眼泪流干了,绵密的疼痛却无法消散,门外响起酣睡声,我的视线落到窗沿上的啤酒瓶。
“轰隆——“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雷声遮盖掉酒瓶破碎的声音。
我割得着急,毫无章法,求生欲望达到巅峰,手腕手臂划出的几道血口也全然不觉痛。
快点……
再快点……
太慢了…..太慢了……
又一道闪电劈下,我推开卧室虚掩的门,走到客厅,漆皮掉落的灰土沙发上霖峰正熟睡着,鼾声起伏。
我冷眼看他,殷红的血珠顺着青白的手臂滴落在地板上,我不知道自己盯了多久,手中的玻璃碎片被攥紧又松开。
反反复复的。
某个念头摇摇欲坠地在脑海中闪过无数次。
窗外雨势减小,赶在彻底雨停前,我最终什么都没做地离开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才
人生还不到三分之一。
我不能,也不愿,把自己的一生赔给人渣。
像是赌着口气,我逃离了那里独身一人来到繁华的上城。
但一段时间后,我发觉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。
一个人,没成年,无依无靠,又拖着具畸形的身体,要在上城这样的大城市谋生简直异想天开。
街角烂菜叶的苦,过期面包的酸,天桥下的酷热与巨寒我全都知道,全都切身体验过。
我过得浑浑噩噩,吃了上顿就没下顿,那晚离开前的雄心壮志被名为现实的冷水浇透完全。
可痛苦不仅仅只有物质,精神上的空缺也日渐让我崩溃。
我没有朋友,没有家人,像生活中阳光下的老鼠,有段时间餐厅的点单客人是我唯一的交流对象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蛆虫般的生活,烂透,也糟糕透。
但我不愿回去,那里是生不如死,于是就这样叫着牙,我在上城,竟然也苟活了5年。
这五年我对上城最大的感触是,果然繁华,也果然冷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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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年后我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酒吧酒保。
那天深夜交班,我倚在酒吧后门抽烟,看旋转门吐出一道又一道身影。有喝醉说胡话的,靠朋友搀扶上车的,也有大喊大闹,吐得昏天黑地痛骂渣男的。
基本都是年轻人,我站在阴影后抽廉价的香烟,沉默地看着眼前一幕幕。
心里没有一点讥讽,反倒生出无比的羡慕。
反正一觉醒来太阳还是圆的,天空照亮不误,如果不是生活所迫,谁不想在正值青春的年纪肆意潇洒一回。
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上城繁华背后的残忍,钢筋水泥之下的堪比蝼蚁的小人物。
于是在日复一日的双重折磨,日渐积累的心酸孤寂下,我想到了最低成本的解脱方式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法产生在捡到阿季前,老板试图强奸未遂后。
逼仄小巷的尽头,包浆垃圾桶的腥臭,廉价出租屋里僵硬的尸首。
我向往摆脱痛苦,又恐惧尸体变臭才被邻居发现的可悲事实。
但原本应该发生的故事毫无征兆地改变了走向。
-哥。
-你是好人。。
-不要抛下我。
-但哥好看。
我看着坐在对面,全然不知我这份复杂心情的阿季,心头一哽。
这傻子……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,我对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,不该有的自私。
但正如我过往的一贯人生一样,稍微沾点好的,同龄人正常该永远的悸动情愫,比起袒露去大方争取,我的第一反应是把自己恶心的感情深埋起来,藏匿在无人暗角。
阿季的一声声哥,带着纯粹和烂漫,和我不一样,和我这种人更不一样。
那是一段表面看上去平静无澜,但实际不堪一击,脆弱似薄纸的日子。
但我万万没想到,戳破这张纸的人会是阿季。
前夜突发高烧,连转的黑白班压垮了我的身体。我舍不得花钱买药,最后直接昏昏沉沉地烧晕过去。
那天醒来,我看到阿季站在床头,冷冰冰地垂眸,比起看,视线更像审视,连同眉头都紧蹙在一起。
“……阿季?”
这目光让我莫名不安。我虚喊了声,果然没有像往日一样得到亲昵的回应。
我这下彻底觉出事情的不对,千万种可能在脑中风暴疾速闪过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昨晚烧糊涂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……
难道他恢复记忆,病好了?要来审判我这个卑鄙小人了?
不能吧。
我虽然对阿季生出过不该有的心思,不该有的依恋,但行为上一直克制自控,没有过一点越界,甚至还在敛财攒钱估摸着找个时间带他去医院。
所以呢……
万花筒的光怪陆离,好的坏的我全然在脑海中排除一遍,最终也没找到一个可能是正确的答案。
既然想不到,那就只能问了。
“到底怎么了。”
阿季依旧没回答我,只是朝我走进了几步。他一把掀开我身上的被子,我震惊,喊出声,彻底晕头不明白他这是在演哪出。
“阿季!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频繁莫名的行为让我有点生气,连同喊他的声音也高了几个度。“有什么事情就直说,我说过不要对我沉默——“
“哥下面为什么长了个逼。”
他开口,声音带着明显的冷。
“……什么?”像瘪气的气球,我的愤怒疑惑一下烟消云散。
庞然间空白感代替一切呼啸袭来。
“阿季你…….你在说什么。“
我听懂了,也听见了,但下意识欺瞒自己是听错了。
“我问你下面为什么和其他男人不一样!”阿季也生气了,他的视线冰冷落在我的腿间,脸色又沉了几分。
“所以你骗我…….你根本不是我哥,骗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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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了,我愚钝地发觉。
身上没有发烧暴汗后的粘腻,很干爽,是有人给我擦洗过了。
“我,”
然而我刚说个开头忽然噤声。
阿季他……
哭了。
眼泪积蓄在眼眶,盛得满当当的,一眨眼,就啪嗒啪嗒的大颗下落。
我慌张起身,跪在床上伸手去擦他脸上明晃晃的泪痕。
我不知道如何解释。
因为似乎一开始,我们彼此对“哥”的定义和理解就不太一样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先别哭好嘛,先别哭。”
但眼泪好像根本擦不完,越擦越多,越抹越滑,最后连同我的掌心也变得湿濡一片。
阿季抬眼看我,眼角猩红,还挂着半颗泪珠,上去委屈至极。
“阿季!”
阿季忽然甩开我的手,不顾我的呼喊,脚下步伐不停,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便听到铁门相碰发出的脆响。
等反应过来时,我慌忙够过床头压在被子里面的毛衣,一时间我无暇顾及太多,袜子也来不及穿就追了出去。
但没追上。
发烧后的无力感让我没跑几步便气喘吁吁,不接上下气,不得不停下来。
3月初,刚开春,天气还没有完全转暖,乱穿衣的季节虽然穿什么的都有,可阿季临走时只穿了一件薄长袖,无论怎样都是单薄的。
我手里多攥了件外套,一个人在街头小巷寻找个遍,也没找到一丁点关于阿季的星沫儿。
绵密的担忧中又裹挟了一丝其他的情绪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是不是又要回到原本的一个人生活了。
我是不是又要失去唯一一个,看上去好像还挺愿意跟我说话的人。
一年四季,四季辗转,我太知道那个破败出租屋的四季光景了。卧室有盏小窗,不上班我就经常坐在那边发呆,夏天的机械蝉鸣,晚秋的落叶寂寥,春的眠,冬的静,我全都知道。
阿季……
太阳西下,最后的橘红晚霞也变得昏黄灰暗。
天光四合,夜幕彻底降临,此时上街的人基本都穿着厚厚的棉服羽绒服。
我寻得又饿,又冷,冷风一吹我瑟瑟发抖,怀里的外套又被我裹紧了些。
最终,不知道几点,街上的人影变得稀疏寂寥,高悬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。
我垂头丧气地拖着一身的冷风回到了出租屋。
楼道狭窄,破碎的窗户被风吹得啪嗒作响,扶手在长年累月的摩擦下掉色严重,只有淅沥的几块还能看出原本的红色。
我要报警吗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需要报警的吧。
阿季穿得那么少,也不知道走得时候兜里有没有钱,万一迷路回不来了怎么办。
各种不好的结果失去控制地往我头脑里撞,每一种都让我悬着的心愈发陡峭,我擦了把眼泪,掏出手机。
然而号码拨到一半便停在了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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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旧的铁门旁,灰扑扑的地毯上正蹲着一团黑影,尽管楼道灯光昏暗,但我还是捕捉到了那人身体的颤抖。
“…….哥?”
那团黑影一震,埋在手臂里的脸抬起。
是阿季!
倒是没有鼻涕口水糊一脸,但脸色有点白,显然没少受冻。
终于认出般,他半眯的眼猛然亮起来。
这声“哥”让我的眼泪毫无预警地掉落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喊什么喊…
不是说我不是你哥吗。
我不是骗子吗。
小傻狗跑哪去了。
……害我好找。
分不开理不清的麻绳,我又气又恼,又惊又喜,满腹的酸涩无处发泄,想要开口抱怨骂他,但心底里的酸涩又让我张不开嘴。
“唔。“
耳边划过一阵风,随即我被拥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。
“阿季错了,错了,你别不要我。”
“……”
我原来真的不知道自己是眼泪这么多的人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……放开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让你松开,听到没有。”
只可惜任我捶打,身前人都没有松开的意思,反倒越抱越紧。
我虚虚回揽,才发现他的肩膀和手的冰凉,和他胸膛的温暖截然不同。
“还乱跑吗,你知道我有担心你吗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我没有给老板请假,无缘无故缺班,我的工作就又没了,嗯?没有工作我哪里来钱,没有钱我怎么带你去看医生。”
“阿季,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……你知道我有多……”酸涩的汁水顺裂开的熟果流出,我再也按耐不住的情绪,咬牙顶出最后几个字“多担心吗……”
抱着我的手臂又收紧了些,身前人一遍遍在我耳边说对不起,说抱歉,说再也不乱跑了。
楼道的昏黄感应灯熄灭,周遭昏暗一片,视线受阻会让其他的感官更加灵敏,比如阿季怀里的温热,阿季跳动的心跳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强,太烈。
几乎让我产生自己是否听错的怀疑。
“娘子!”
“啊哈!”
感应灯兀然亮了起来,楼道里插进两道其他的脚步声。
是隔壁的发廊情侣回来了。
鼓囊囊的气球破开,情绪一下子倾斜完全。
我慌忙推开阿季,赶在楼下的“凤凰传奇”上楼前开了门。
“愣着干嘛,还不进来啊。”
门口的人傻站着看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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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忽然停下,眯起眼睛,看傻站在门边,视线落在我身上,但实则又没有的阿季。
“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。”
阿季打了个颤,啊了声。
我叹气,搓了把脸,说:
“现在,立马,去洗澡,一会儿我再跟你算账。”
我以为他是后知后觉,知道害怕了,开始担忧挨吵这件事。
他动作带着局促的慌忙忙,厕所地方拥挤,果不其然他刚进去我就听到了塑料牙刷杯碰倒在地的混乱声音。
“对,对不起。”
我叹气,没说什么。
半小时后阿季推开门,雾气缭绕,身上穿的是我给他翻找出来的白心背心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地方小,安全性也不行,但好在冬天有暖气,寒冬天也不算难熬,但只穿件背心肯定还是不行的。
而且……
跟穿在我身上的老头同款汗衫效果完全不同。
阿季的很修身,我没见过他完全赤裸,第一次见他穿这种露肤度毕竟高的衣服,才更一步切实体会到他的好身材。
身形流畅精壮,手臂上的肌肉鼓囊囊的。妥妥的猿臂峰腰,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。
“哥……”阿季忽然红着脸喊了我一声,语气不太自然。
我蓦然回神,撇看视线,努力忽略耳根泛起滚烫。
“洗,洗完了是吧,那我去洗了。”
不等阿季回声,我便钻进了厕所里。
里面一点也不冷,方才的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去,柔雾拍在脸上,化成透明的保鲜膜包裹着裸露的肌肤,温暖且舒适。
我深呼吸了下,想要让紊乱的心跳平缓下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。
隐隐约约的。
鼻腔充斥着一股和平日不太一样的味道,有点甜,还有点……腥,总是很古怪。厕所只有几平米,很小,这个味道说不上浓也算不上淡,熟悉又陌生。
我出来的时候阿季在厨房不知道在忙活什么,我一边擦拭滴水的头发一边探头去看。
在做饭?
“欸!”
突然看到什么,我惊呼,随即听到刀摔在案板上的声音。
“都流血了你没发现吗!”
阿季的拇指有道血口,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血珠,很快血色染红了一圈。
阿季的眉头又耷拉下来,
我叹气,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,我真的没有一点想要责怪的意思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赶快冲一下,然后含到嘴里先。”
我交代完,打算去卧室巴拉巴拉看还有没有多余的创可贴,但刚转身手腕从后面被抓住。
下一秒嘴角抵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。
“……”
我愣住,目光不解的看向阿季。
将近一米九的大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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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我猛然反应过来,这傻子曲解了我的意思。
嘴巴又碰了下。
“……哥。”
跟催促似的,委屈又着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……”
四目相对,周遭陷入寂静,只有暖气的水流声。
蓦然间,也不知道怎么的,方才在楼梯时那股感觉又起来了,还有厕所里的古怪味道,阿季红着脸的画面,混作一团,冲得我头晕眼花,四肢酸麻。
我闭眼,竟然鬼使神差地含了进去。
血腥味从舌尖扩散至整个口腔,有点甜,还有点腥。
我伸出舌尖朝破开的地方舔了下。
随即,听到了身前人的粗喘。
“……”就算我再糊涂也反应过来了。
不对,这真的不对。
我抽出,没去看阿季的表情,慌慌张张地跟逃跑似的转去卧室,接着对着抽屉就是胡乱巴拉一通。
“啪嗒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周遭突然变得明亮,我愣住,发现阿季倚在门边看我,手上缠了一圈卫生纸。
“已经不流了,哥你别找了。”
卧室的灯光比厨房的小吊灯好太多,我晃进阿季的眼底,心头一跳,
“哦,那,那就好。”
“那我去洗衣服了,你有什么要洗的吗?”我这话是对阿季说的,但眼神又一点没往人身上看。
“没有是吧。”
也不等回应,跟自言自语似的。
我随手抓起一件不知道是干净还是脏的衣服便闪进了厕所。
头顶是盏老旧闪频的白炽灯,光线很差,但我还是看到了镜中人红欲滴血的脸和耳朵。
“操……”
我还是没忍住骂了句脏话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件短袖,我愣是洗了半小时。
出来时阿季已经做好了饭,是我经常给他做得土豆丝,不过准确来讲第一次做饭的阿季做的是土豆块。
“哥,吃饭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电视机开着,是都市新闻,整个屋子的唯一声响。
别扭。
实在别扭,
这种夹着这某些,但具体我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的诡异氛围一直持续到吃完饭,躺床上到了入睡的点也没散去。
黑暗中,我又翻了个身,窸窸窣窣的。
睡不着,意识便注意转移到了床下打地铺的阿季。
脑中又闪过他穿白色背心的样子,还有含义不明的眼神,古怪的味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暖气太高了吗……
我忽然感觉好热。
很热。
非常热。
还夹杂着一丝奇怪的,含着耻的躁痒感,连着下面,酥酥麻麻的。
我咬紧下唇,最终还是顺从欲望的将手摸进裤子。
“……嗯。”
我不敢出声,手上的动作更是毫无章法的乱弄。
我没怎么自慰过,对这种事情算的上是一窍不通。
我抵触自己的畸形的身体,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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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茎下面,原本应该是睾丸的地方平白无故多出一道不该有的细缝,那是我人生中绝大多数不幸的来源,是我被叫做异类,活在街坊邻居鄙夷目光的源头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此时那些过往像高叠起的积木,叠到一定高度,不用触碰,只是风吹便会摇摇欲坠地整个晃动起来。
我的指尖触到了一片粘腻。
……湿了。
因为阿季。
心跳如擂,喘息几近压抑不住。
这个羞人的事实只是想到便会让我脸红心跳,连痛呼吸都不知道如何继续了,我咬着被角,努力克制。
“哥。”
我浑身一僵。
“……我睡不着。”
被子里窜出股淡淡的甜腥气,是那里的味道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我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。”阿季忽然坐起身,月光让屋子里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,我咽了下口水,看着眼前的黑影,还是不敢回答。
“一闭眼就是昨晚看到的…….哥的…….”
阿季又哭了。
和上的眼泪不同,这次似乎含着气恼,自责……甚至于无措的意味。
我叹气,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。
黑暗中,我拉开被子。
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意味着什么,那瞬间我脑子全然空白,浑身血液快速调动起来,心脏在旷荡的躯干里横冲直撞,几乎要跳出嗓子眼。
“你……”
“要不要上来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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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想也,也没关系。”一瞬间害羞的人反倒成了我。
阿季随便说点什么都好,可偏偏他沉默了。梦境清醒后的余韵,方才念头下闪过的胆大淫荒忽然变得清晰起来,呼啸袭来。
“你,算了,当我什么也没说,我,我要睡了,晚安。”我翻过身,背对阿季不再看他,片刻后持续的安静中我干脆把头也蒙进被子里。
黑暗会放大除视觉的一切感官。比如气流的涌动,比如耳边的窸窸窣窣,再比如,头发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地被蹭过。
我躲着被子下抖了下。
短暂的冰冷气流后,是逼仄空间内多一个人的温度持续升温。好热,好热,刚才下腹腾起的熟悉的热度又再次涌了上来,甚至更猛,更汹涌。
“啊。”
我低呼,因为突然搭上腰间的手臂。
“哥,头闷到被子里睡着了会很难受。”
“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我没有回应,他竟然揽着腰将我向上提了几分,接着那道温热更明显了,我后背应该抵上了他的胸膛。
说不清这是今晚的第几次无眠的沉默了,我突然后悔自己方才的那句话。
这下阿季真躺了过来,我反倒什么也做不出了。勇气像快速瘪掉的气球狼狈掉落在地,身后人的呼吸均匀且平稳,我心里却有个敲锣打鼓不知疲惫的像素小人。
算了,被子里确实闷,尤其是多加了一道热源,我探出头。腰被揽住,生出一种手放进米粒里被包裹的安全感,我调整了两下呼吸,去找阿季的频率。
这次的欲望虽然来的汹涌,但毕竟我还少自慰,真想压制欲望也能控制个七七八八。而且阿季他,还是把我当“哥”看得多一点。我却居然想要和他做这种事,这算什么,难道不是反而把他越推越远吗,我还是更想让他陪伴我,只是陪伴我就好……我就满足了……
迷迷蒙蒙的,意识开始混沌。
黑影褪去,眼前的画面变得多彩起来。
是花?不对,是……草……也不对,是蛇。
很糊,离我很远,看不清,但莫名的,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就是有条蛇。它正匍匐在草丛中缓慢滑行,花枝被蹭得晃动,绿草的窸窸窣窣声仿佛就在……就在……
就在耳边。
我猛然睁开眼,视线有点模糊,又很快恢复,黑暗中我眨了眨眼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!等等……
呼吸猛然一乱,但身后人太过沉浸专注,似乎一时间也没发现我已经醒了过来。
又被顶了下,有什么东西硬挺挺的抵在我的臀缝和会阴的连接处,布料借着外力在穴口一下下轻蹭着。
“哥……嗯……”
这下就算我在糊涂也明白过来了。那触感实在太清晰,好硬……隔着薄薄的衣物正热烘烘地抵着我。
我很少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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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缩瑟,发现根本动不了,我整个人被后面人的双手环住,下半身被顶得往前蹭,上面却和后面人的坚实胸膛越贴越近。
“哥……”
阿季动得更厉害了,寻常人也应该能意识到这个力度是会把人整醒的。可他动作不停,像精虫上脑了一样浑然不觉地挺动勃发的下身。
“嗯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实在没忍住泄出一声轻哼。我不知道那处能不能带来快感,但随着阿季的每一下曾动,被阴唇包裹着的,叫作阴蒂的东西就会鼓动两下,紧接着一阵阵麻痒顺着女穴,阴茎,小腹,席卷蜷缩。
只是到底隔着衣物,被夹在欲望中间不上不下的感觉很不好受。我想要,想要去寻抵在臀缝的硬热,但羞耻心又让我迟迟没有动作。
突然,一声明显加重的喘息后身后人停下了动作。整个屋子唯一的声响消失了,连衣物磨擦被子的窸窣也没了,只剩下我如擂的心跳,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。
一秒,两秒……黑暗让时间变得无序。我不知道过了多久,就在我以为一切真的结束时,额头忽然被碰了下,很轻,和方才带着浓重欲望顶磨我的动作不同。
简直是一个轻如点水,但又能赋予人巨大勇气的吻。
“阿季。”
“哥。”
环着我的手臂明显一松,半晌,才听到他的声音,还带着股做坏事被发现的局促和心虚。
“哥,没睡啊。”
“……”废话,瞌睡虫也得让你折腾醒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伸手拉开的床头一盏小夜灯,周遭的黑暗兀然破散开。我怕黑,这盏灯陪我度过无数个夜晚,但最近没这段时间都怎么开过了。
小夜灯不亮,但微弱的光源足以让我看清阿季的表情,看清他脸上的欲望。
“摸我。”
还是有点羞涩的,我说完便躲开视线。
身前人迟迟没有动作,我眼一闭,视死如归似的主动拉上他的手,往自己身上带,小腹的衣物被掀起。
我打了个颤,阿季的手不像他灼热的体温,有点凉,但被这凉抚摸过都腰侧,肋骨,胸乳,马上又变得滚烫起来。
“对,对不起哥,阿季不是,我……”
傻狗还没反应过来这明明是场你情我愿的合奸。
不等他说完浪费时间的傻话,我坐起身在他脸上留下个带轻的吻,然后视线直白的落在他身上,我想要阿季知道我的想法,于是我说。
“我没有责怪你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我想让你摸我,”我瞥了那鼓囊囊,把我蹭得一身臊痒的一团,咽了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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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季凸起的喉间重重滚动。
“啊……”
我喘息,乳头被捏了下。
下秒,视线模糊,画面翻转,再次看清周遭的一切时,阿季已经完全掀开被子伏在我身上。
气流不再是一丝丝地钻进被窝,本应该感到寒冷的我浑身燥热。
目光下移,意料之中又之外。
阿季洗完澡没穿……
晚上他洗完澡出来,我大多只在看他的下半身,其余的,只是擦肩时的害羞匆匆一瞥。
真的好大,龟头冠沟的凹凸薄运动裤根本挡不住,粗长一条把运动裤撑的满满当当。头部有圈比周遭都要深的水渍,此时正气势汹汹地抵在我的大腿边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简直是恨不得要用鸡巴顶破碍事的布料,急哄哄地塞进温热的穴口,再把把囊袋里的浓精泄个完全。
意识混乱间,那东西好像隔着裤子又搏动了下。
我咽了下嗓,视线转回阿季身上。
紧身的白背心,线条流畅,肌肉饱满。他身上亮晶晶的,是汗水,不知道是刚才睡奸奸出来的还是其他什么,昏黄的灯光下随呼吸摇曳浮动。
“哥,我下面疼。”
他眼角猩红,呼吸也全都乱了套,声音沙哑的不想要,像被粗糙纸张狠狠擦过。
明明现在被压在身下,看上去丝毫上风不占的人是我,怎么眼神里泄出委屈的人反倒是他了。
忽然紧张,忽然无措,忽然……
我下面好像也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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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季,阿季。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,心跳的频率愈发急快。
在内裤边被勾起的瞬间我想起他的眼泪。
“我下面,不正常,和其他人都不一样。”我的声音越说越小,越说越虚,最后几个字像掉进谷里一样微弱。“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……”
阿季果然沉默下来,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将我的不安一点点加重。
哈……
还是不行的吧……
就在我打算说点什么结束这个荒唐夜晚时,阿季又忽然有了动作。
紧接着腰眼一麻。
等,等下。
昏暗中视线受阻,其他的感官便会更加灵敏。被脱下的裤子,触到一丝凉意的大腿,划过内侧,摸上女穴的手,缓缓开始揉蹭的动作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全都在黑暗中放大,每一节都清晰可感。
“水怎么越来越多了。”
阿季的自言自语话像坠入湖泊的巨石,把内心底隐藏的那些羞耻茫然全激出来了。
“啊……等……”
我根本说不完话,阿季架势铆着一股劲,非要把女穴泄出的淫水擦干,埋在肉缝里的手指越动越快,力道也愈发狠重。
我哪里用女穴感受过这样的快感,只觉得下面从阴蒂开始散出的酥麻劲直往脑上冲。
“真的好奇怪。”
阿季的一句话将我高高抛弃,一颗心猛然悬挂起来。
“哥的这里起来了,这里也起来了。”阴茎和勃起的阴蒂都被揉了下。
我莫名松了口气……
“还有这里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乳尖被吸住,腰腹不受控制,我想要放缓呼吸,乳头感受到的吮吸,舔弄,屋内的水声,全都在提醒我此时发生着上面,一切都在往溃堤边缘开。
“啊……阿季……我疼。”
温热的柔软变成了粗粝的顶磨。
“舔就行了……嗯……别咬。”
从某种意义讲,阿季也算听了我的话,但似乎又没有完全听。
舔是舔了,可牙齿上的劲一点没松,一股诡异的酥痒感顺着乳尖和乳晕扩散出
似乎……有什么软热的东西正往乳孔里钻,蛮横又执着。我想要躲,但乳头又被叼咬着,让我无路可退,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玩乳孔。
眼前的视线彻底被眼泪模糊,腾起一层水雾,昏黄的灯光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涣散的小灯圈。
“那里……没有东西,别舔了……阿季。”
声音是飘的,某一瞬间我已经感受不到浑身上下还处在原本水平线的地方了。
“为什么没有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折磨的红肿的乳头终于被放开,我高挺起镂空的腰部泄力沉进床榻。
“为什么这里没有水,明明这里有好多。”
他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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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高潮过的肉逼余韵还没散去,再也经不起任何的磨擦揉捏。
“这样。”阿季的声音又低又哑,带着股伊甸园的诱惑力。
我胸前一凉,不是方才含弄的人留下的唾液,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起来,我偏头去看,顿时被眼前的画面羞赧更厉害了。
“这样哥的这里就有水了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激素失衡的原因,我的胸部虽然没有过高的隆起,但乳头要比寻常男性大一圈。有时候只是被衣物蹭到便会挺立起来,这让我夏天只要出门就不得不贴着乳贴。
被玩弄过的乳头更是红肿得不像样,阿季用指腹蹭,又绕着手指打着圈的沾染,直到离开时能拉扯出条的粘腻银丝才善罢甘休。
“……”
这他妈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大自然的搬运工吗。
我不想看了,我看不了,这傻子是真不懂还是明着坏呢。
方才躺在床下哭哭啼啼的说自己睡不着,方才顿在门口跟小野狗一样委屈喊我哥的人去哪了。
我半转身,索性埋进枕头不去看。
呻吟和粗喘是整个屋子的唯一声响。
我忽然觉得自己做不了,根本不行,被舔个胸揉个逼就哗啦啦泻人一手,后面的还怎么继续。
“啊……!”
胯骨被箍住,接着一股力道将我的下半身也翻转过来,臀被抬高,我全然变成了跪爬在床上的姿势。
“哥……”
又开始委屈地喊我了。
但这次我心里激不出一点怜悯,过会儿指不定要被他怎么玩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唔。”
一个热腾腾的东西忽然抵上女穴,那东西埋在我的肉缝里,来回地上下蹭动。我像坏掉的弹簧小人,随阿季的动作一抖一挺。
“不,不行。”
虽然当初医生说我的雌性生殖器官生育的可能性很少,但不代表没有。
“你带套……啊哈。”
阴硬梆梆的棍子不动了,跟怄气一样抵着阴蒂。触感太清晰,肉贴肉,没有任何衣物布料遮挡的感觉太过清晰。
龟头抵着我的搏动,我全都感受的到。
“想进去……”
不对,不对,阿季的声音不对,低哑得过分。臀被掐住让我无法转身,只能用手去推搡后面看起来已经急不可耐的人。
“嘶……”
掌心擦过一个圆滑的东西,复又变得粘腻起来。下一秒手被握住,反背在腰上,失去支撑力的我整个人重心不稳,跌埋进枕头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……阿季!”
我又羞又恼,但正在兴头上的傻子本来听不进我的话,更何况现在我还埋在枕头里,声音闷糊糊的,这下更给他充耳不闻,装傻的理由了。
“好舒服啊哥……是进去这里吗,这里有个小洞,和我的不一样。”
话在问我,但身下勃起的阴茎似乎没有一点询问的含义。
不行……
真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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穴口好像被撑开了一点,我的眼睛一点点睁大,又麻又羞又不安的复杂情绪兀然将我席卷吞灭。
“哥你教教我,教教阿季。”
你他娘的倒是听听我说话,让我教你啊。
顶进穴口的异物感退散,阿季抽了出去,又开始上下用龟头顺着肉逼磨动个不停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以为他这是老实了,心里有块软疙瘩变得侥幸又失落。
算了。
我被阿季磨得喘息不止,血液似乎全都逆流到了下身和头部。
突然,腥硬的阴茎更改了一直重复的路线,调转方向,像是预感到什么,我顿时心生不安,但太晚了,我来不及阻挡,一切就……
“……啊。”身后人发出满足的叹慰。
进来了。
真的进来了。
没有戴套。
没有任何的预警,穴内一下子充盈起来。
就算我在性事方面再迟钝也明白以阿季那个粗度和长度,一下进来我是肯定要吃不消的。瘙痒空虚感是没了,但被一直紧闭的黏揉被猛然撑开挤进这样一个庞然大物,疼痛感兀然袭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疼……好疼。”
一听我喊疼,阿季也变得无措起来,嘴上不停吐出对不起抱歉,急哄哄地就要往外抽。
“别,别动。”
阿季往外抽的动作并没有让我的感受好到哪去,反而更疼了,软肉摩擦的触感更加清晰起来,让我不禁反射性的想要驱逐,将穴内的异物挤压出去。
“哥……”
阿季的喘息声忽然狠重放大,抽出的动作也不继续了,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措和不安。
我猛然瞪大眼睛,手也不乱动了,臀也不颤动了,像绷着根筋,全身稳在一个水平线上,细微又高频的颤动起来。
埋在穴里的鸡巴又搏动了两下。
阿季他……射了。
射在了我的女穴里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全乱了。
画面里的一切按下暂停键,熟悉的鼓胀感又浮现出来,堵住我的耳廓,有几秒我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,能感受到穴内的阴茎被一点点抽出。
接着有什么东西外流出来,女器,大腿内侧有道移动的水线,是那东西正在滑落。
我阿季被反抱起来,跪坐在他怀里,整个人像被抽魂过提不起一点力气。
是射了多少啊……那东西还在往外流。
迷迷蒙蒙地,我看了眼身下的异样物,顿时眼前一黑。
这傻子……射得快,硬得倒也快。
“对不起,哥,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。”
“……”
如果还有力气,我大概会说可不是你的吗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都是阿季的不好,阿季不该进……进去的。”
就这样被抱着,后背被温热的掌心来回安抚着,涣散的意识开始渐渐找回。
我想起过往的很多。
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完好的东西,得到的都是坏的,带着铁锈斑渍的。
就像来到上城这样的大城市我才知道,原来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要用水盆洗脸,都要用铁锅烧水,夏天用人流医院发的免费扇子扇风,寒冬靠一层层厚重的被褥驱寒取暖。
我二十三岁,笨拙又用力地活了二十三年。
于是我直起身,看看一脸歉意无措的阿季,又低头看看正硬挺伏动,肉筋狰狞,气势汹汹抵着我的那根。
还能怎么办,已经这样了,阿季没戴套内射了,这件事已经这样了。
我亲了亲阿季的眼角,又吻上他的唇。
“哥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
请收藏:https://m.yeguangwx.cc <p class="noshow">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/p>阿季的那根实在是大,我只感觉整个穴道都被塞满了,他一动,就牵连黏肉,带起夹着疼的爽。
“好舒服,哥的里面在吸阿季。”
他喘着粗气伏在我身上,是性欲当头的兴奋沙哑。
我不知道阿季之前有没有和别人做过,但就目前看来他似乎跟我一样生涩懵懂,初尝禁果的兴奋,不懂技巧,不懂床上的情话。
鸡巴来感觉就往肉逼里捅,每一下操得又深又重;我喊疼了,他就亲亲我,似乎把亲吻当成了安抚的良药;我说爽,说舒服,喘息呻吟,他就脸红,不敢看我,眼神羞恼,下面的硬热阴茎又重重捅进来,像要治治我的淫骚。
“啊,那里,好……好爽……阿季……”
我伸手去环他,阿季全然沉浸在性欲,手又不安分地摸上我的突起的阴蒂。
“啊……”
有那么一瞬间意识不在了,脑海中好像真的有白光闪过。女穴高潮了,肉唇哆哆嗦嗦地打颤,阴茎颤巍巍地射出一小注,喷在阿季的小腹,又滴落在我的身上。
“等,等下,现在先别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知道什么是不应期。只觉得刚高潮完的下面经不起一点碰撞,一碰就酸痒,像有个注水的开关按钮,阿季全然不知地用鸡巴狠狠往那里撞,按钮被频繁按下,水蓄积起来,直到积满,全然倾斜出。
“……酸,下面好酸……嗯!”
下面变得潮湿,眼睛也湿了。
昏黄柔和的小夜灯也变得刺眼鲜明起来,感官被无限制的放大,再放大。
好像有处酸点,被不间断的高频顶弄着。我相信阿季不懂什么g点,可下面那根鸡巴实在大,他不需要懂就能把我填得满满当当,毫不费力地刮蹭到那处酸点。
“别……阿季……不行……”
没完没了。
简直没完没了。
穴内的鸡巴又开始冲撞起来,他仿佛全然看不到我颤抖的身体,带着哭腔的声音,又或者知道,坏心眼地要放大肉体拍打声去盖过我。
“……嗯,哥好坏,说阿季快,又要夹阿季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开始扮起抱怨委屈,可嘴上的一百个不满意不乐意,一点都没耽误身下的操弄的动作。
我只感觉有处要被阿季顶坏了,顶得我仿佛置身在悬崖边上的秋千,推杆的人是阿季,他一动,我就会悠荡出去,脚下是无底深渊,耳边呼啸狂风,在这种紧张逼仄感之下浑身拧起,被源源不断地送到临界点。
阿季的喘息声越来越重,身下的动作也进入到可怖的频率,我被他操弄得哼哼哈哈,像被抽魂的淫娃娃,被性欲浸透。
这傻狗,一身肌肉还真不是绣花针头,尤其是下面那根把我捅得死去活来的,是绣花铁柱。
“真的,真的不行了阿季,先抽出来好不好……”
我用腿去蹭他的腰,发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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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季到底听我的,尽管鸡巴又胀大一圈,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抽了出来。不知道怎么的,我鬼迷心窍了般偏头看了眼,这一眼看得不要紧,顿时羞赧横生百倍。
带着透明的黏丝,跟水帘洞似的哗啦啦滴落在床上。阿季的鸡巴也被淫水浸成水亮一根,肉筋狰狞,龟头肿胀,跟他主人一样正一起一伏地跳动表达不满。
“不让阿季弄下面,那阿季弄这里总行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乳肉又被握在掌心,这一个晚上它简直是被超负荷的玩弄了。我第一次知道男人的乳头能那么大。好像阿季也是,跟发现新奇玩意样爱不释手,手指打圈逗了两下,又去亲咬。舌头上的颗粒,牙齿的钝边,他又开始没完没了地含弄,舔吮那里。
“嘶。”
我怀疑自己那里已经破皮了。
“阿季!”
忍无可忍也无法再忍,我攒着劲推开跟吸盘一样的人,双手里面环抱在胸前,挡得严严实实,不再给他可乘之机。
或许是我的动作毫无预警,直到乳肉离开的瞬间阿季张开的唇还没来得及收回去,舌头含着空气惯性的舔弄两下。
我被这一幕看得浑身发热,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气恼。
“不许舔了!很疼,那里没东西。”
他竟然还委屈起来,我索性在心软动摇前翻转过去趴在床上,双手仍然交叉环住胸前。
一是防他再犯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二是防自己的心软。
我已经数不清自己今天去了几次,前面的囊带已经射空,精也不是射出来的,是顺着小孔流出来的,看着可怜兮兮,尤其是和阿季那根金枪不倒,越操越硬的鸡巴比起来,我又羞又恼。
“你也有的东西,有什么好奇的。”
“哥的不一样。”
“有什么不一样,都是男人。”
“就是不一样!”他跟我辩论起来,非要争个高低对错似的。“我是硬的,哥的是软的。”
“……”他最好只是在说胸。
“还有这里。”
话落,臀被抬起,还不等我反应过来,肉穴又被猛地填满。
像上岸断氧的鱼,我只感觉浑身拧起猛地抽动了下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季又把那根插进来了。
“你看,嗯,我就没有这里,哥有,还很软很多水,所以我们就是不一样。”
他的声音在耳边放大,震得我小腹酥麻麻的。
先前的争论被我抛掷脑后,另一个更加急迫不安的问题浮现出来。
“阿季不觉得我奇怪吗……嗯……啊……”
“奇怪?”
我惊叫了声,怎么这个姿势进得更深了。
“有点。”听到回答我心猛然哽揪起来。
他当然会感到奇怪,不然为什么会哭会和我闹。
可我还是莫名委屈,莫名生气。既然觉得奇怪为什么还要操我和我做爱,男人本色吗
请收藏:https://m.yeguangwx.cc <p class="noshow">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/p>,这算什么,我是你的性爱娃娃吗,坏狗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但我喜欢这里,也,也喜欢哥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”伏在我身上的人忽然停下动作,吐出的字眼磕磕绊绊地。
“阿,阿季这样,才是真的奇怪对不对?”
身体被压着我没法转身,但眼眶又变得潮湿,我吸了吸鼻子,忍住声音里的异样:“不奇怪,一点都不奇怪,继续吧阿季,刚才那样我好舒服,你也很舒服是吗?”
肩头被亲了下。
“嗯,好舒服……有什么东西总在吸,吸得我好想尿尿。”他咽了咽口水,声音含糊沙哑,仿佛只听声音就能让人感受他有多爽。
那自然不可能是尿。虽然他先前射在我身体的精量也比尿也少不到哪里去,但得到回答,尤其是那句“喜欢”,还是缓解了我的不安惶恐,心口也变得酸酸麻麻。
称不上休息的短暂放空后,阿季又开始动起来,像个不知疲倦的性爱打桩机。
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,又或者说掌控的人不再是我,是阿季,他能带给我欢愉,空虚,痛苦,亦满足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小夜灯只剩下微弱的灯源。
“阿季快要,”身后大开大合的人话突然顿住,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,“我,我忍不了,可以……可以吗哥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被操得意识混混沌沌,还不等我消化完他的意思,他又开始哼哼唧唧。
“哥不说话,是可以吗?”
“……嗯……我”
不是不说话,是根本说不了话。我发现自己又在自找苦吃,翻过身,更方便阿季充耳不闻地装傻充愣。
“呃。”耳边的呼吸陡然放重,下一秒,穴内清晰地感受到两下猛烈弹跳。
我细细叫了声,什么可不可以的,反应过来了,但已经晚了。身体泛起小范围的高频颤抖,肉道里的阴茎射精至于仍在小幅度挺动。终于,不知道过了多久,穴里被精液喷洒感消失了。
“……啊!”跟不舍似的,抽出前又狠狠撞了下。
我彻底没了力气,混沌的意识也坚守不住。
迷蒙间,我似乎知道了卫生间古怪气味的来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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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我现在又变得很喜欢它,尽管睡眠依旧浅,经不起直射。但醒来后我知道等待自己的不再是死气沉沉的24小时。
现在的一天有阿季,有他的笑,他的亲吻、拥抱还有喜欢,明晃晃的爱意。
这24小时会发生许多无法意料的小开心小惊喜。
我伸腰,床边已经空了。
“嘶。”
身体有点酸痛,昨晚我不出所料地也晕了过去,所以他到底做了几次我也不知道。
我低头,看到自己身上干爽的睡衣,带着洗涤过的香味。
是阿季帮我做了清理。
从第一次做爱开始他就这样了。
那天醒来我的身上也是不见一点粘腻,干爽舒适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没人教过他,也没人要求他。但阿季还是做了,并且像是养成什么习惯般,从第一次到现在,始终如初。
今天上夜班,白天可以睡到自然醒,我起床,顺着厨房飘来的香气去找阿季。
那里果然有道熟悉的背影,阳光将周遭的光圈映射虚化,发着柔和清透的光
我趿拉拖鞋,走到忙碌着的人的身后,伸手环上他的腰。
“早上好。”脸埋在他宽厚的背上蹭动,我很喜欢这样贴着他,温暖又踏实。
阿季身上总有股香,和廉价的香波洗衣粉不一样,是他自带的味道,独一无二。
阿季听后也说我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,跟别人都不一样,但我从来没有闻到过
“在做什么?”
“炒个鸡蛋和青菜,再熬个粥。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。
但我没有在意,因为现在的心情实在太好好。
我探头,去看他手上的动作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阿季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切个黄瓜都会切到手的做菜小白了,他比我还要熟练,只要他在家并有空,做饭的担子就完全压不到我肩上。
真好。
当初带着畸形身体,独身一人上城的我从未幻想,也从不敢想自己也能拥有这么珍贵的,这么温暖,被称之为“家”的烟火气。
于是我又抱了一会儿,完全沉浸在这样的美好中。
突然,我的手被轻扯开了。
这样的变化让我措不及防,我愣住。一瞬间又开始变得敏感多疑,各种猜测,各种结果在脑中呼啸闪过。
“你怎么了啦……”怀着侥幸,我的语气故作轻松道。“是工作不顺利吗?”
“嗯。”
听到阿季的回答我猛松口气。
啊,原来。
吓死了……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转过身,低头看我,眉眼耷拉着,像只不被喜欢的小流浪狗。
我伸手摸他的脸,下一秒手被抓住,阿季亲了亲我的掌心,然后说。
“他们,突然要看我的名字和住址,我拿不出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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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奇怪的话?”
“他们喊我少爷少爷,还笑着,我不喜欢这样,也讨厌被开玩笑。”
我的身体陡然一僵,只感觉自己又开始往悬崖掉。
阿季没有察觉我逐渐僵硬的表情,仍沉浸在突如其来的“意外中”。
“我很生气,但哥你说过在外不要和别人发生争执,可,可我还是和他们吵架了。”
他又牵起我的另一只,一并放在自己胸前,我能感受到他说话是胸腔的震动。
“我挣不到钱了,阿季搞砸了一切……对不起,哥。”
密集潮湿的冷汗沾满我的掌心,有一瞬间我好像什么都听不了,从阿季说出那句“名字和住址”“奇怪的话”开始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都听不到,却又能看见圆环上的裂痕。
清晨的阳光,爱人温暖的肩膀。昨晚我们还在做爱,我的爱人还在说喜欢我,爱我明明一切都很好,我,我还没有从这种美好里缓过来。
见我沉默,阿季似乎更加笃定我生气的事实,语气里的自责和愧疚更重了。
“哥,你生气了对吧,阿季是不是很笨,什么都没做好。”
“不,不是是……没有的。”
我僵硬地笑了下,表情一定局促又丑陋,但我无暇顾及。
我又踮起脚去亲他,亲得急,也很乱,在裂痕上涂上一层又一层的粘合剂,圆环变得厚重又粗糙。
“别说对不起,你没错,……这些都不是你的错,阿季……这些都不怪你,不是你的错。”
混乱的亲吻中我吐出混乱的话。
“阿季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嗯?”
一吻结束,他的心情似乎好不少,又转过身忙活做饭,连同回应我的语调都变得轻松了些。我却置身于冰窖,浑身调动不起来一点力气,体温逐渐散失,四肢躯干被一寸寸地冰封起来。
我想问阿季,你爱我吗?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我知道,自信地知道阿季爱我,但问题是阿季爱我,可他呢,他会吗?尽管他们是同一个人。
我问不出口。
因为这是一个阿季暂时无法给出答案的问题。
于是话转弯,我说。
“我们出去转转吧,就在上城,我想和你出去。”
我随即听到阿季笑声,他好像很开心,急哄哄地就要回头亲我,但粥快要溢出锅边,他不得不先去处理那个。
看着他慌忙的手脚,我也跟着一并笑起来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瞬间,一切似乎又回到正常,回到今天的最开始,没有任何插曲的早晨时光。
饭桌上,阿季又提起找工作的事情。
我这次没有阻拦。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并逐渐失控,无论是它的趋势还是它的尾巴,我都阻拦不了也抓不住。
阿季听后很高兴,说一定会挣到很多钱,
我坐在他对面,嘴边挂着硬撑的僵笑。
吃完饭,我打了个电话,辞职电话。
老板很生气,大声呵斥如果我现在就走,属于违约,不会结给我上半月的工资。我没力气争论,直接挂断了。
打完电话,我又转头去卧室找出压在床下的现金,数了数,加上之前攒下的工资和阿季做临时模特挣到的,大概是8000。
而这里一个月的房租是550,阿季没有身份证我们去不了太远的地方,所以火车钱也不用考虑了,地点也只限于上城这一个城市。
8000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……嗯,足够了。
算上玩的支出,也足够我和阿季在上城待上两个月了。
两个月。
甚至可能用不到两个月。
午后,阳光洒在沙发上,分割成几块,老式风扇吱吱转动,电视上又开始放映枯燥的经典电影。
我看不进去丝毫,只感觉眼前黑白闪频。
于是我去寻他的唇,去吻他,阿季掐上我的腰把我推倒在小沙发上,我们很快情动,又开始没完没了地做爱。
逼仄的老破小轻而易举被午阳沾满,风扇吱呀,水声黏腻,窗外蝉虫重复着将要持续一整个夏天的机械本能。
电影的人声台词变得模糊,像反复不知死活冲向白炽灯的飞虫,砸进耳廓嗡嗡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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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这一刻我才恍然发现,相识于寒冬的我们甚至无法共度一个完整的四季。
季家那边寻找的力度又加大了,阿季也越来越频繁地提起一些陌生的地点和人名,加上之前网店老板已经察觉到的事情,我的惶恐不安与日俱增。
铺天盖地的担忧快要把我淹没,我好害怕阿季连最后一个夏天也不能陪我度过。
我跟他说可以去找工作,但是不能离家太远。他依旧开心,全然没有察觉到我藏匿起来的私心。
只是这次进行的不太顺利,大多地方要求提供最基本的身份证信息,阿季拿不出,变得很沮丧。
他觉得上一个少时高薪的临时模特工作实在难得,便对自己和老板发生争执一事更自责了。
每当这时我就会安慰说:“不要难过啦,多一点时间和我待在一起不好吗?”这话一出,他又会很快地被我安抚到。
但到底没有身份证,我们出行的范围只能缩小至附近。
上城说大不大,说小也绝不算小,这里有最繁华的商业街,也有鳞次栉比的破矮楼房,中间可以隔着整座城市,也可以只间隔一条小道。
我在这里待了将近七年,却发现自己对这座城市了解还不及它全部面貌的三分之一。
可能是因为过去的大多数我的身旁空无一人,每天外出的路线也总是简单枯燥的两点一些。顶着最早的晨阳,又在深夜中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家,还要应付空无一人的房屋带来的寂寞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这是我第一次将生活的奔波抛掷脑后,第一次注意到原来这座城市的蝉鸣是那么富有生机,街上人形百态,抬头便能看到的繁星被我错过了不下数千次。
我们拍了很多照片,用我那台卡顿的老式手机,尽管像素烂到爆,但阿季依旧说拍得好棒。我打算把这些照片打印下来,放进相册封存起来。
比起白天,我更喜欢在夜晚出门,晚风凉爽,街道的人影也少
北街有场露天电影放映,场子很随意,大家自行在斜草坡上找位置,先到先得。
夜晚总能藏匿起在白天无处可躲的东西,我和阿季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晚风中牵手,接吻,路人眼里的我们和夜幕下的其他情侣别无二样。
“哥,这里有好多恋人。”
我跟他说过只有恋人会接吻,而这里就有很多接吻的人。
“我们也是。”
阿季嘿嘿笑了声,又在我额角印下一吻。
荧幕上放映着烂俗的爱情片,进度条过半,周遭来的没几个人在认真探讨剧情,大家都在借助夜晚的遮掩,化身蛇,兔子,老虎或者别的什么,融化在氛围里,身子贴着身子,耳语厮磨,说些恋人间不入流的骚话。
放映结束,草斜坡上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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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季有点没懂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去的路上,路灯将影子拉的又细又长,街道静谧,经济贫苦的东巷总是整座城最先暗灭的地方。
“哪里?”
我的手被牵着,夜晚裹挟着白日的闷燥,还是有些热的,但阿季依旧握得很紧。
“最后,我不明白,他们接吻,说喜欢,但还是分开了。”
我陷入沉默,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。
比起傍观者,我和阿季又何尝不是故事当中的人。
我们接过吻,上过床,和世间其他恋人别无二样,但最终我们还是会分开。所以我不知道答案,也恐惧这个结局。
我只能随便找个其他理由,又算是一种逃避的慰藉。
“或许,是他们不够喜欢彼此吧。”
我们花了将近一个月,把上城不需要身份证的地方七七八八的转了个遍,阿季很担心钱花完该怎么办,是不是要饿肚子了。我跟他说不用担心这些,不会的,不会的。
但事实上我的心里也没底,钱财是数字累积出来的,数字会有清零的那天,所以钱会花光,日历也是。
阿季在八月初找到了一份工作,素描生的人体模特。老板人也很好,在得知情况后愿意用现金结付工资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工作的我每天陪着阿季上下班,他有时候需要一动不动地待上两个小时。阿季在教室内待了多久,我就在门外透过玻璃看了他多久。
中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。
那天素描课结束,阿季随着学生一起下班,有个很漂亮的小女生拦住我们,对着阿季掏出手机,脸红扑扑的,声音像酿过的桂花蜜。
“老师,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?”
这里的人出于礼貌习惯性地叫阿季老师,我用这个打趣过他,结果那晚被按在床上操弄了三次。
阿季下意识的看我,我的脸上挂着笑,看看他,又看看那个漂亮女生。
“……老师?”
见女生又一次喊自己,阿季不得不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。他对女生说不行,说“自已经有恋人了。”
回去的路上,他有些生气,我能感受到,因为我始终的一言不发。
晚上,我挤进阿季怀里,和他一起看相册里的照片,这本没有嵌满的相册被来来回回的翻动不下数百遍,大部分都是阿季。
小屋的夏天比冬天难熬,冬天有统一供暖,但夏天只有吱吱呀呀不顶事的老旧风扇,我出了点汗,借着姿势偷偷用腰去磨他的下面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相册被合了起来,带着一股气,我回头,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拧眉沉脸的他。
“别生气啦。”我知道他还在为白天发生的事情气恼。
我从他怀里坐起来,去亲他皱在一起的眉毛。
“哥那时候为什么不说话,就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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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喜欢阿季啊,我信任阿季。”
“骗人,喜欢一个人才不会看着他成为别人的恋人。”话是这么说,但明面上气似乎还是消了大半。
阿季抓住我不安分的手定在胸前,目光黑沉沉的看了我几秒,又俯身吻了上来。
“别戴了,直接进来……”我用腿去蹭他的腰。
“哥会生宝宝吗?”
我被阿季操的迷迷糊糊,支支吾吾地应着。阿季的鸡巴大,顶得也用力,能顶到我最骚的点,把我操得哼哼只叫。
“阿季……嗯……想让我生宝宝吗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实际上我不能,医生说我那里受孕的几率很小。
“不想。”
他把我捞起来,让我坐在怀里挨操,他又开始吃我的乳肉,咬我的乳头。
“嗯……啊……为……为什么。”
我被他操上高潮,肉逼止不住的痉挛,身前人闷哼一声,精液一滴不留地撒在了我的里面。
“……不想让其他人分走哥的喜欢,宝宝也不行,全都很讨厌。”他的声音咬在耳边,泄愤似的,我只感觉心脏忽然麻了下。
-骗人,喜欢一个人才不会看着他成为别人的恋人。
我当然知道喜欢一个人会吃醋,会产生占有欲,所以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。我只是在想他这么好,这么帅,所有人都能看见,全都明晃晃地挂在外面。
所以在那些我们没有遇见的日子,在阿季还是季鸣,是季家的小少爷的时候,应该也在青春年少时期经历过,收到过很多爱慕和追求吧。
他的这些我贪得无厌地想全部知道,我想将这张图拼凑完整,想要窥见到那些我错过的,无法参与到的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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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壁的发廊情侣分手了。滔天的争吵声后女人摔门离开没再回来,而男人一直留在这里。有天半夜他突然狂敲我们屋外的门。
那时我和阿季在做爱,我吓得浑身一抖,冷不丁把他夹射了。我没忍住笑出声,阿季瞪我,带着股委屈和气恼,他无法对我发火,只能顶着张臭脸开了内门。
“有事吗你。”
我套上他的短袖,跟了过去,隔着铁门的纱窗也能闻到那人熏天的酒气。
门外人支支吾吾半天,阿季耐心几近耗尽。
“到底什么事情,我和我哥要睡觉了。”
“你们睡觉了老子怎么睡,都他妈背着我幸福……都背着我幸福,都有对象,男的跟男的都搞一起了,我的对象呢……李琳啊……”
见对方开始耍酒疯,阿季索性关上内门,不再理会。
翌日,阿季不在家,那人又来了。
眼神倒是比昨晚清明不少,男人一脸抱歉地跟我说自己是和李琳分手了,他的女朋友,才会这么难受,不停地说着对不起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有些不知所措,只能应着他的话说没关系。
他含着泪一边讲诉自己的糟糕情史一边哽咽说:“祝你们幸福。”
楼道里多出一道脚步声,是阿季。他手里提着新鲜的蔬菜,脸色在看清门口的人时猛然一沉。
“你来干什么。”
男人还沉寂在悲痛中,诉苦般道:“为什么她要跟我分手啊,我对她那么好,我每个月四千的工资基本给她了呜呜呜。”
阿季插着兜,拧眉,脸上没什么情绪。
“我全给我哥。”
“……”对方不哭了。
他接着道。
“能让让吗?”
男人愣下,擦了把眼泪侧开身,但等快要关起门又忽然伸手抵住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?”
“我,我能,我没钱了,我真的好饿……我所有的钱都在她卡里。”
我看了眼阿季的表情,依旧不太好,在无声的对持中男人的头越来越低,手指也惶然无措的缠在一起。
我叹气,拐进卧室拿了一百给他。
男人看着眼前的现金愣住,半晌双手抖着接过,又哭了起来。
“我,我将来一定会还恩的,感谢你!感谢你!”
关上门,屋里陷入安静,阿季忽然从后面抱住我,埋在我后颈蹭动。
“哥你为什么要给他钱。”
我摸上他的头,想了想,然后说。
“他祝我们幸福。”
身后人的动作停下,阿季将我转过来和他面对面,片刻后温绵的吻落在我的眼尾,鼻尖,嘴唇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即使没有他的祝福我们也会幸福,我和哥一直幸福下去的。”
我回抱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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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福。
会幸福吗?
我真的不知道……
那是一条看得到终点的道路,从遇见的第一天起故事的结局就已经写定了。
小沙发上的帆布包重新鼓起,我的心里却寻不出一点开心,它像另种形态的沙漏,提醒我一方越满,一方就越空荡。
最近我的患得患失,几乎是无时无刻地在向阿季索要他口中的喜欢。
惶恐不安的我。
全然不知的他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割裂感与日俱增。
我的情绪总会莫名其妙地失控,有时上一秒我们还在温存,下秒我却悲观地说“你不会懂的,你早晚会讨厌我。”
听到这些的阿季也很生气,再多的耐心也经不起恋人的一遍遍损耗消磨。
“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,为什么。”
可当他这样问我又会蓦然变得哑口无言
“我……”
追根求源只会把他越推越远,只会揭露出我是一个利用他失忆骗取爱意的坏蛋。
急躁的情绪被泼天的冷水浇灭,我擦去眼泪,收敛情绪,又开始对他道歉,说自己不该发脾气,一边去急哄哄地寻他的唇。
他不太喜欢我这样,皱着眉,表情也很糟糕。
“你总是这样解决问题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到底没有松开抱着我的手,我趴在他怀里没完没了地哭哭啼啼。我听见阿季的叹气声,哄似的无奈话语,大手在我背上一下下安抚
“哥为什么总是难过呢……”
最后直至我睡去,一切暂时告一段落,矛盾在一点点积压,但我们似乎都选择了逃避。
雨,夏季的暴雨总是带着一股要将整个城市洗刷翻新的蛮力,雨腥味透过窗户渗进屋内,我打了个冷颤,将怀中阿季的衬衫又裹紧了些。
今天阿季说什么也不让我陪着去素描学校,我劝了很久,但他依旧固执。
“哥,就这一次,外面下着雨,不要闹,好嘛。”
闹。
不要闹。
我想起过度的粘人可能会招来恋人的厌烦,于是不再多说,他最终自己去了。
上城的八月总免不了几场暴雨,窗外白杨的绿叶被雨水打的啪嗒作响。三点的午后黑得像凌晨,我不得不大口呼吸缓解肺部沉闷的空气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瘫在床上,电视电影都提不起我的兴趣,看着头顶沉闷的天花板,我又开始在脑中一遍遍回想和阿季的最开始,中间发生的一切。
然后迷迷蒙蒙地,睡了过去。
叮——
手机的叮咚声将我吵醒,我滑开,一条无用的通知消息。
窗外的暴雨已经停了,只有屋檐不间断的啪嗒声,雨后的土腥气让我不禁皱鼻。我揉眼,看窗外依旧黑漆漆的天空。
想到什么,我打开手机,已经九点多了。
距离阿季出门已经将近过去了六个小时。
我猛然从刚睡醒的惺忪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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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描班离这里很近,基本十五分钟就能走到,即使不是这样,是出了意外,但阿季对我的号码很熟悉,他知道借路人的手机给我报平安。
我翻出通话记录,里面只有一片死寂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对。
不对不对不对不对。
一时间巨大的不安笼罩下来,箍得我嗓子眼发紧,眼角生疼。
屋内漆黑,卧室的门也虚掩着,从这个角度看只是一条幽黑的门缝。我从床上坐起,对着空荡荡的门喊,一声比一声大。
但最终回应我的只有楼下邻居的呵斥声。
我拿起手机,又拨出一个电话。
“您好,这里是——”
不等那边说完我便火急火燎地打断。
“请问阿季下班了吗!”
电话陷入沉默,片刻后才传出一道疑惑的话语“……阿季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对,他在那边坐人体模特,下午三点左右过去的!”
“唔……实在是抱歉,我们这边只登记了老师和学生的信息。”
我的声音哽咽于喉,发不出只言片语。
我意识到那个素描学校很大,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阿季。
电话那头的女声还在继续。
“先生我们这边已经下课了,老师同学基本走了,如果有需要或者课程了解的话,可以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和诉求,我们会在第二天……”
“先生?先生您还在吗?”
“如果没有需要的话这边祝您生活愉快。”
“嗡——”
最后的人声小时候了,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啪嗒。”
我拍开灯,房间兀然被光亮填满,屋飞虫不知死活地往白炽灯上撞,灯罩里密密麻麻地堆成了小一片黑暗。
像抽了魂的野鬼,我只感觉浑身疲软撑不起一点力气,全靠意识在游荡,我的脚趾撞在床脚,泛起一阵钻心的疼,这样的疼让我微微找回了一点意识。
疼。
好疼……
为什么找不到。
阿季为什么不回来。
为什么。
铺天盖地的崩溃珊珊来迟地从四面席卷,呼啸着将我吞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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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的一切动作都太过慌张,等不及组织好语言我便拨了过去,短暂的忙音过后是道不平不淡的女声。
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,梗在喉间搏动,说两句话就要吞咽下口水。
一段磕磕绊绊地陈述后对方问:“走失人姓名?”
我愣住。
那头的接线员用着和先前一样的语调耐心又重复了遍。
“走失人的名字。”
“他,他叫阿季,男性。”
“……阿季?确定这个名字吗?需要提供全名。”
下唇快要被我咬破,连着手指一起传来钝痛,我攥得太紧,指甲边缘劈开了一角。
“嗯。”毫无底气的应声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年龄,身高。”
“……大概187188。”
“年龄呢?”
“……年龄?……嗯……那个……”
职业素养让对方没有直接果断电话,依旧在按照进程走,但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。一连回答了很多,脑袋空白,我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。
“先生,报假警是违法行为,如果您真的有需要请配合。”
“您和走失人熟悉吗。”
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:“熟悉。”
“距离走失了已经过去了多久?”
“大概一天。”
“您与走失人的关系是?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关系,关系,关系,什么关系……啊……怎么办那边又在叹气了,如果再不出声电话会被直接挂断的话吧,啊……关系关系……
汪洋上的木舟,经不起第一点风吹浪涌,脚下是空的,心里更是充满拧作一团的不安。
“兄……兄弟。”
一个丝毫站不住脚的回答,哪个人连自己亲人手足的名字年龄都回答不上来。
“好的,留一下联系方式和具体住址,有情况的话会第一时间联系您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嘟——”
四周陷入寂静,只有窗外夜幕中的犬吠声。卧室镜中的自己,脸上没有一点血色,下唇有道破了道细口,鲜红的细丝浮出,血腥味很快蔓延在口腔。
什么关系。
我和阿季当然是恋人关系。
但为什么说不出来呢,为什么根本说不出口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那些我以为的,我们经历过的,互相确认过的喜欢和爱慕,只缩着身子拘泥于这一方小小天地,去不到外面,见不了日阳,像碱性的肥皂泡泡一碰就破。
外面的天依旧黑着,一颗星星也没有,月亮也被浓雾遮住。我搓了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,深夜的风还是有些凉。
一排排低矮楼房鳞次栉比,悬空的电线混乱交错,一路上的呼唤,回应我的只有狗吠声。
远处泛起了朦朦胧地薄雾,青色天光将四周沉睡了一晚的千家万户唤醒。
我路过了一家早餐厅三次。
紧闭
请收藏:https://m.yeguangwx.cc <p class="noshow">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/p>的卷帘门,睡意惺忪的老板员工,第一位顾客。
街道从稀疏变得拥挤,沉寂一晚的小贩店铺随头顶上升的日阳喧闹起来,卷帘门被一家家不分先后卷起。
没有。
根本没有。
“啊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肩膀被撞了下,搏动着麻疼,擦肩而过时我听到那人的低骂,“操他妈看路不会,道歉也不会。”
残破窗口挡不住清晨的阳光,有几分便全泻进来,楼道的感应灯虚虚亮着。我怀抱最后一丝期许抬头看向掉漆铁门前。
还是没有……
那里空落落的,只有一片干枯的黄叶,我踩上去,它便发出生命的最后一声催响。
好困啊,几点了?我出来多久了,阿季呢,阿季已经多久没有回来了……真糟糕,霖扬你活得真糟糕,想送走的人送不走,想留下的留不住。一直如此,23年没几个人比你活得更窝囊。
陌生的男声:“欸有卧槽,有病啊不回家,吓我一跳。”陌生的女声:“……是没带钥匙吗”陌生的童声:“哥哥睡着了吗……”
好吵,真的都好吵。
我将头埋深了些,试图把砸进耳朵里的聒噪杂音赶走,这些全都不是我想听的,我所期许的。
又一轮黑夜初阳,又一次炽热晚霞,又一回怅然若失。
我孤身坐在小沙发上,房间里只有一道人影,圆桌上的果盘,几只苍蝇围绕,盘旋,翁叫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第一次觉得沙发好空,整个房子都好空。
书上说苹果坏掉一块就整个都不能吃了。但这些都是阿季买的,我切掉已经流脓的部分,咬了口,酸涩的汁水溢满口腔。
嘴里的苦涩梗在舌根,再多的口水也带不走它,我抬眼,虚空地看着天花板,灯罩的黑点又扩大了些。
多久了呢,阿季已经离开多久了。
我掏出手机,摁不开,耗电过多自动关机了。我转头去卧室寻充电器,动作很急,脚趾磕碰在之前的同一处,钻心的疼。
屏幕一点点唤醒,我的手指简直颤抖的要拿不住它。
有未接电话。
是警方打来的。
“喂您好,请问是霖扬先生吗?”
“我,咳,我是!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太久没说话,嗓子涩像撕裂的棉帛,嘴角也很痛,我走到镜子前,看到下唇已经结痂的血珠,随着我的动作又裂出鲜红。
“我们是xx公安局,这边需要传唤您,请问您现在有时间来xx公安局吗?。”
阿季!
尽管对方没有直接说明,但下意识的直觉告诉我一定和他有关。
我急哄哄跑进厕所,带起一连串物品砸在地板的叮叮哐哐,那边又问了一遍,我含着一嘴的浮沫含糊回答。
“有,有的!我马上就能到!”
吐掉的牙膏沫,灰白水槽的陶瓷壁显出上面的红。漱口,几下便潦草吐掉,破口的牙龈隐隐作痛。我拽过挂在墙壁上已经干硬的毛巾,毫无章法胡乱擦去脸上的水珠。
很疼。
粗硬劣质的颗粒划过皮肤很快带起一片红。
“……那个,是阿季找到了吗。”我还是没忍住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那头陷入沉默。
手机被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,我就着这怪异的姿态穿好了鞋。
短暂的沉默后,那边又有了声音。
还是那道女声,平稳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,字眼被打碎又拼凑,顺着心脏缓缓下坠,砸出一声闷响。
“是的,季鸣先生已经找到了。”
地板上人影不动了,连同呼吸也顿住,阳光急不可耐地钻进刚开一角的门缝,打在白色的硬鞋头,晃得我眼球昏胀。
季鸣?
季鸣。
为什么会是季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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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失踪人是否主动表达过离开的意愿?”
“这期间有过帮他找家的念头吗?有过的话最终没有实施的原因是?”
灯光亮得晃眼,白光晕忽明忽暗地扩大又缩小,我挤起眼,干涩的眼眶胀痛,我像听到别人的声音一样听到自己的回答
“因为……没钱。那时候我失业了,没有任何的,经济来源。”
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审讯警察抬头睨向我,眉头拧起。
“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报警求助?”
“……嗯……因为…….”
水泥地板吞没掉铁椅的晃动声,脖子低垂太久已经隐隐作痛,过长的刘海扎进眼眶,很痒,刺得眼圈通红。
审讯的两名警察对视一眼,指间的圆珠笔跳跃在笔记本上。
啪嗒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吱呀。
东巷的公安局设施不如西巷新亮,门一开带起不小的声响。
走廊上的灰白地板映过一道又一道影子,时快时缓,深蓝色的铁长椅吸走热源,我的四肢躯干冷麻一片。
进去审讯室前墙上的挂钟指向下午三点,过去了多久,现在是几点了,我全都不知道。我就这样垂头盯着地面上的一点,密密麻麻的黑白点很快在眼前交织一片。
“你是霖扬。”
地板上“我”的身旁突然多出一道黑影,是方才那些中唯一一道停下,站定到我面前的影子。
我抬头,顶光视线内晃进位穿着驼色风衣的女人,她的脖颈上系着一条丝巾,是我这种老土冒都认识名贵品牌。
她嘴角挂着浅笑,眼尾处有几条不明显的细纹,但丝毫不影响岁月在她眉眼的轮廓间留下的韵味美。
心脏的血液在慢慢回流,我吞咽了下口水。
女人的眉眼,简直和阿季一模一样。
“我是季鸣的母亲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在审讯室待了太久,头昏脑胀,耳膜鼓鸣,现在听到的每个字都需要揉碎再拼凑。
季鸣,阿季的……
“您,您好!”
人是从座位上弹起的,没有任何迟钝,动作像被抽帧。“对,我叫霖扬。”掌心在牛仔裤上狠狠攥了两下,才伸向她。
但手僵在半空,像定格生锈的机器人,女人并没有接。
她侧身,转向正朝这边走来的的年轻警官。
“小吴警官辛苦了,东巷这些天的警官都辛苦了。”
“哪里哪里,为民办事。”
“还是要感谢的,这份恩情季家难忘。”
“夫人您严重了,都是职务内的事情。”我看到那位警官接过了女人手中的名片。
我的手里什么都没攥,掌心空荡荡的,只有汗水垂下一路风划过的凉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和那位年轻警官的对话还在继续,我像裹上了层黑罩子,被全然无视。
这样的情形出现过很多次,但我头回感到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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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球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,掉漆的墙壁,吱呀呀的旧门,灰扑扑的地板砖,季家是打算把这些都翻修下吗?是笔不小的费用……
“霖扬。”
女人在叫我,我立马收回视线,看向她,手又攥上牛仔裤边。
“如果现在不着急,和我聊一下吧。”
我看向她身后站着的警官,疑惑写在脸上。就结束了?还以为今天铁定了走不出这里。
女人捕捉到我的视线,顺着也回头,然后又扬起笑,和刚才的一模一样,嘴角提起公式化的弧度。
“不用担心,我很感谢你这些天对小季的照顾,事实上整个季家都应该感谢你。”
女人口中的某个字眼让我不禁晃神。
……小季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他们叫他小季。
小季。
“我想和你聊聊有关小季的事情,你现在应该也很想知道他的现状吧,如果不忙的话,我的司机就在外边。”
阿季于我,像引诱飞蛾的火堆里最高窜起的那苗。毫无疑问,我近乎急迫渴求地想知道他现在的一切情况。于是猛点头,也顾不及先前的种种疑惑担忧,飙升的激动让我有些破音。
“我,我有时间,不忙的!”
车厢外街道建筑匀速后退,从破矮楼房,到开阔大道,从单立的一个个,融成一条虚影。天色渐晚,但车窗外的商业灯光却愈发流彩明亮。
车子平稳地停在一家全英文的西餐厅前,门前两束的喷泉裹满闪光,梦幻晃眼。
“夫人请先生您下车。”
车门从外被打开,一身正装的司机帮我开了门。
解安全带时,我低头看向自己的牛仔裤,大腿处有亦个比昨天大了很多的洞,几根灰白线头杂乱的竖着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它可以是当下潮流,也可以只是一个破洞。
下车后我跟在女人身后。
往常这个时候的东巷早已茫茫漆黑一片。空气中会裹挟着一股呛人的菜烟味,还有耳边难以忽视的歇斯底里争吵声。
但眼前的餐厅流光四溢,洁净的地面映着水晶吊灯的亮光,我听到路过人的笑声,他们带着似乎从未为生计担忧过的新活气和我擦肩而过。
悠扬的钢琴声舒缓地飘渺在餐厅上方,慢悠地飘进耳朵,我落座在靠窗的位置,手指无意识地缠上那几根线头。
方才在车上女人递给我一张名片,从上面我得知了她的名字,董琳。但我还是和司机,和审讯室的警官一样称她为夫人。
“你配合调查一天了,我们吃点东西慢慢聊。”
对面的女人脸上依旧挂着跟傍晚在警局里同一神情的笑,她的语调不紧不慢,姿态舒展,散发着与周遭融为一体的松弛感。
话落,身旁姿态挺拔的年轻男士转手递过一份菜单,
请收藏:https://m.yeguangwx.cc <p class="noshow">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/p>朝我礼貌淡笑。
全是英文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指腹下意识摩挲起菜单底部的锐硬边角。
“不合胃口?”
我低头,看到刀叉里映着脸色涨红的自己。
“……没有。”
其实我的英语原本还行,高中辍学那时只有两个老师给我发了消息,英语老师是其中一位。
但在上城的几年足以让我忘记太多,这座繁华都市磨走了过去的很多伤痛,同时东巷字里的生活也潜移默化地带给了我很多。
最终还是董琳点的菜。
我的视线虚飘飘地落向窗外的两束喷泉,依旧通体闪光,依旧晃眼明亮,它们比我更适合这里。
我突兀,生硬,用力,又粗糙。
餐品呈递上来,盘中食物精美,我看着,只感觉胃里泛酸,意兴阑珊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董琳拿起叉子,动作不紧不慢地切下一块汁水鲜嫩的牛排,放入口中,咀嚼,下咽。然后抬眼看我,她仍是在笑。
“没有胃口?”
“抱歉,夫人……”我只得如实回答。
她轻点了点头,没有多说什么,简单几块后也将手中的刀叉放下,拿起一旁的干净手帕轻拭嘴角。
西餐厅内的灯光不如大厅明亮,但在她的注视中我仍旧感到无处可逃。
“第一次带小季来这里的时候他八岁。”董琳看着我,话语有些跳脱地说。“那时他才回国,看他一副小大人的姿态点菜,道谢,顾全一切,我全程没有参与。”
她嘴角的笑不再公式化,那是一种自然的,陷入回忆后下意识露出的笑意。只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。
“他从小适应力就强,回国后很快融入国内的教育,成绩优异,我为他骄傲,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国外继续完成他的学业。”
我听着,将她的话一字一言拆分又组装,咀碎了再滑进食道,眼角开始发硬。
“小扬,我很感谢这段时间你对小季的一切照顾,至少在我得到的信息里,你已经给他提供了现阶段自己能拥有的最好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但有些东西,不是主观能够改变的,客观更是存在难以跨越的鸿沟。”
董琳从包里掏出一张灰白硬纸,推到了我面前,一张支票,上面的数字惊人。
“你不用有任何的愧疚心理,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她的笑容又切换回了先前,但看着眼前唾手可得的财富,我没有动作。
毫不犹豫地拿起它,向眼前人道谢,然后用上面的钱换掉现在生活里的一切腐朽,开启一段新的人生。
应该是这样的。
从一开始就该是这样的。
我知道这是自己现在最识相的做法,只是……
董琳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投向我,既不烦躁也没有催促意味。
舌头顶上后槽牙,有点疼,那里有颗早就该拔掉的智齿。下面的话,我心知肚明会撕破明面
请收藏:https://m.yeguangwx.cc <p class="noshow">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/p>上她精心打造的一切体面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夫人您一直在说过去,”
只是说了开头,她脸上的笑容便兀然掉落。我捏紧垂在桌布下的手,将话顶出唇齿间。
“但刚才在警局您对我说会告诉我阿季的现状,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,我跟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这个。”
我和她对视上,目光不再闪躲。
“他想起了很多,现在很好,以后也会更好,不会再为生计做素描学校的人体模特。”
我收回视线,盯着支票上的数字发呆,然后换目点了点头,一副了然姿态,尽管对方回答过于简洁且刺耳。
“那。”
话堵在喉间,寻不出适当的语言将下面的话问出口,并且直觉告诉我即使问了也难以得到回答。
但还是想知道。
“阿季他有没有谈起——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霖扬。”
董琳突然打断我,眉眼下压,下颚敛起,阿季真的跟他母亲好像,尤其是生气的样子。
“上面的钱足够你开启一段新的生活,有时候过去很美好,但人是先前走,往前看的不是吗?不仅是小季,你也同样,未来的路很长,你的人生还有很多个半年。”
“这张支票,你拿与不拿,结果都一样不会改变,也不会再有意外出现。”
这些话是一位出身名门的上层富人为了体面能维持到的最大限度。
西餐厅的灯光很漂亮,盘中菜品比起食物更像艺术品,钢琴换成了我分不出的其他乐器,周遭的一切,这里的一切都很好。
但我的口中仍旧不合时宜地泛起那颗坏掉苹果的酸涩汁水。
“我……能不能再和阿季说些话,或者只是一句,一句就够了,夫人,这是我的全部心愿。”
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,盆景下演奏的人又换了一批,乐器又换了一种。很意外,歌曲我听过,是首中文歌的伴奏曲调,用小提琴演绎出来怪异又和谐。
小时候一霖华带着一身酒气回家,我就会躲进巷子的尽头,听那家老式唱片店一遍遍播放这首曲子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
请收藏:https://m.yeguangwx.cc <p class="noshow">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/p>我开始思考如果将支票里的数额全都兑换成现金会有多少。
能填满那个帆布包吗?会多的溢出来。
我会拥有很多苹果,苹果坏掉了也没关系,我不用再削掉一半挑拣好的部分吃。
我妈活着的时候某天突发说想去北欧的一个国家看看。
活在农村的女人,孩童,青春,中年,一辈子的骨肉被农村吃干抹净。她连上城这样的都市都没来过,只是看到黑白报纸上的黑白极光,就嚷嚷着想去看看。
当时霖华怎么做的来着?他在没喝酒的情况下清醒地挥了拳头。
我躲在角落,缩瑟地看地上被踩上黑脚印的报纸,后来上初中,地理书上说那是芬兰的拉普兰。
那天之后我妈就自杀了。极光,另一个过度,全都离得很远很远。
这笔钱足够我在那个国家畅游一遍。
但我仍旧说。
“还是……不要了吧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董琳很不解地看了我一眼,难以置信又充满警惕,但在我的沉默中,注视下,她叹气,将支票收了回去。
起身前我叫住了她。
“夫人,阿季他要是…….”
我摇了摇头,改口道。
“季鸣他,如果问起我,夫人您就说……说我已经离开上城了吧。”
不知道几点,白炽灯光填满整个房间。空落落的一个人,来去都干净,东西很好收拾。这间逼仄的小出租屋,我待了两年,但要带走的合起来也就一个行李箱。
手机上来了条新短信。
我叹气,董琳还是给转了一笔钱,虽然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到的我的卡号。数额没有餐厅里的那个惊人,不过还是给我留足了适应新生活的机会。
房东大姐,她原来很讨厌我,总说我是这穷鬼里最爱拖欠的那个,每个月都得晚几天才能交上。她不下数次斥声说“再这样一旦有新租客你立马收拾东西离开!”
可两年过去了,新租客没见影,倒是我这个瞧不上的老租客也要走了。
我站在客厅和卧室夹着的那道门前,目光流连于这间出租屋的每一处。两年前已经破掉的木地板始终没人来修,冰箱一打开一股冲鼻的沤味,沙发与周围是格格不入的干净整洁,上面套着我上个月才买的新沙发套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我的目光定在破掉的墙面上,斑驳的白漆,隐隐约约看得见土块。很难看,明明和这间出租屋的破旧程度相符,但我还是觉得很突兀,很难看。
于是我打开行李箱,掏出之前自制的相框,取出一张,又找出双面胶。
嗯,现在和谐多了。
即使现在是深夜,但墙上照片里的午后阳光依旧明媚晃眼,我搓了下胳膊,恍惚间又感受到那股黏劲。
“阿季你要看电影就好好看,不要一边看一边喂我。”
“哥又凶我。”
“你看看我的胳膊,我的腿上,都是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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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阿季亲亲,亲亲就不黏了。”
“欸你!不是,唔!”
眼眶酸胀个没完,只得快速眨眼缓解,我搓了把脸,于是手心也变得潮乎乎起来。
根本不行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这间房子的阿季只待过半年,但却哪哪都是他的痕迹。我已经很努力地去忽视,去假装平静了,我想淡然的离开这里,就像当初的到来一样。
可根本不行。
半夜起床总会不小心踩到的枕头,到后来卷走的被子;厕所里的物品更容易碰掉了,牙刷,水杯,毛巾将那方狭小的地方占满;老旧的风扇一开吱呀呀的,噪声满天飞,阿季总还是吵着要开,他不喜欢热,可又不愿松开怀里汗津津的我。
我顺着门框蹲落,哭得嗓子眼发紧,一吞咽连着整道喉管的疼。眼泪多得打滑,手臂上很快潮腻一片,水渍粘到眼角,很辣,很痛。
人是有阈值的,到点不出就会憋坏,满腹酸胀无处发泄,心脏又早已被塞得满满当当,我想起,我只得,将一切发泄在那个曾经明明自己也不完全相信,也觉荒唐找不到支撑点的誓言中。
最终还是食言了。
我没离开上城,从边缘的东巷换到更边缘的地方,或许总归对这座城市有些感情,也可能是单纯没那个精力再去适应一座新的城市。
托阿季母亲的福,我这次住的房子不算太糟糕。一室一厅,复式,灯光明亮,白天窗帘拉开整个房间都会被日阳笼罩。我好一段时间没去找工作,新房东是个大哥,右臂被青黑的纹身占满。
我就这样,困了睡,睡了睡,睡得头痛就醒。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窗外的清晨,朝阳,黄昏,夜幕,暴雨,晴天。
啪嗒。
玻璃杯摔在木地板上炸开花,凉水洒在裤脚冰得我一哆嗦。月光映在玻璃碎片上,亮晶晶的,我就看着这滩水,看着那道闪光弥漫,扩大,流进沙发角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没意思。
突然觉得一切都好没意思。
于是我起身出门,没换衣服,也没拿钥匙,这个房子虽然离市中心远了些。但远了就安静,临江,晚上吹着江风也很舒服。
直到斜草垛上的最后一堆咬耳朵的情侣离开,我才向江面走去,越走越近,风越刮越大,笼在脸上愈发冰冷。
银铁栏杆冰得我手一缩瑟。
“汪!”
我愣了愣神,片刻后才顺着声音和裤脚处的拉扯感低头。
一只脏兮兮的,豆大点的黄土狗。正咬着我的裤脚,像使尽全身力量把我往江面的反方向带。
我只需要轻轻用力,就能把小土狗松开,但我只是看着,看它抖动着尾巴,耳朵,牙齿整个呲出,扯拽那处。
于是我蹲下身,搓了把脸,风很快把潮乎乎的掌心吹干。我摸上小土狗的耳朵,那里动了下。
“汪!”
请收藏:https://m.yeguangwx.cc <p class="noshow">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/p>它喊了声,身后那根脏兮兮的尾巴摇摆碰上栏杆,把栏杆打的啪嗒作响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蹲着身子摸它,指腹挠了挠毛茸茸的脑壳,小土狗在我手心蹭个不停,像是许久没经受到抚摸一样,雀跃,急奋,但又惶恐,又不安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它已经在我的脚边眯眼斜下,我垂眼,拨出个电话。
很漫长的等待音,估计接起会听到房东大哥的怒骂,毕竟都这个点了。
果然,简洁滴声后我的耳边就炸起一道带着明显不耐烦的脏话。我等那边的火气发泄完,等大哥主动问出“你这么晚打电话干嘛!”
然后说:“…….对不起,大哥我,没拿钥匙。”
“很晚了,我想回去睡觉,想回去来着。”
如果时间能够具象化,四季一定是它最热烈大方的表达。
冰雪消融,聒噪夏虫,晚秋黄叶,刺骨寒风,四季辗转过一遍,我又在上城待了一年。
一岁的小土狗出乎我意料。那晚太黑,它又太脏,洗干净喂胖后发现竟然还是只小金毛。
房东大哥也没初印象的那么暴躁,他不仅同意我养狗,还是除夕夜唯一一个敲响我门的人。
然后那晚我吃了盘热腾腾的饺子,腿边暖乎乎的陪伴下,我在春晚的第九个节目闭上了眼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年我过得很简单,养活狗,养活自己。
第二年的开春,我碰到位很是意外的人,陌生又熟悉,是那位失恋喝酒在别人家门口撬走我一百的男人。
在餐厅,我上菜时他认出了我。
他更换了发型着装,左手腕上多出块蓝色的表,看上去不便宜。他拉着我的手开始哭,把我们经理都吓出来了。
“大恩人!大恩人我找了你好久,你怎么搬走了呜呜呜。”
在袖口即将沾上他鼻涕时,我眼疾手快塞过去一张纸。
“siu———”
男人将沾湿的纸团成团扔进垃圾桶。然后又拉起我的手,目光坚定。
“大恩人,我现在有本事了,我真的有本事了,我开连锁发廊了,不对,不叫发廊,现在是朗设计,大恩人你跟我走吧,环境绝对比这里好,薪资按这里的三倍给你开,不!我要让你当设计总监,当经理,大恩人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