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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离婚了吗

方弈柏彻底呆了,他一口气堵在喉咙口,想吐又吐不出来。

到是谢凛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越界,他机械地转过脸,“对不起。不该打扰你,你生活得挺好我就放心了。”

说完他朝徐小萌走去。

方念兹看到他也很高兴,他得意地瞅了一眼落单的方弈柏,“谢叔叔你跟我们一块儿玩吧,爸爸坏,不理爸爸了。”

后来,方弈柏就看着谢凛带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下午。

这天晚上方弈柏没有睡好,他半夜梦回,竟然都是谢凛的脸。

谢凛直直地盯着他,像喃喃自语又像是哀切的控诉:你为什么转脸又去喜欢别人?

他真的有点绷不住了。

为什么谢凛平平常常地能伪装成那么深情的样子?

甚至让他误以为对方五年前就对他有着别样的感情……他到底想要怎样?

方弈柏不想让谢凛觉得自己对他还有觊觎,不想自己还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

如今,他只想和念兹平静生活,绝对不再对谢凛心存妄念。

绝对。

过了两天,精密仪器那个订单按部就班走流程之后,谢凛终于要离开梧桐镇了。

那天,他们在精密仪器厂里看出货。

谢凛问方弈柏,“你能送我吗?”

恰好梁佳琪跟着方弈柏想来学习,她很热情地接话说,“行啊,我开车了。”

然后谢凛就在梁佳琪开车,方弈柏坐副驾的情况下,被送到了机场。

离开前,他紧紧盯着梁佳琪搭在方弈柏肩上的手,似乎想要反覆刻进脑海里。铭记在心。

他挥手作别,“祝你们幸福。”

梁佳琪怔了一下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方弈柏也没有多作解释,只是看着谢凛的身影消失在机场大门口。

之后的一段时间,方弈柏挺忙的。

梁颂声简直想要把他压榨成渣,有事没事带他去谈生意,但凡是和徐家沾上边的更是少不了要带他。方弈柏加了好几回班,方念兹都没有人照顾了,他忍了又忍没忍住朝梁颂声发了一次脾气,说自己不能再加班了,才作罢。

结果这天他刚准备下班,桌上的座机响了。方弈柏一个头两个大,以为又闹了什么幺蛾子,没好气地接起来餵了一声。

那边沈默了好一会儿,方弈柏刚准备挂了,结果听到谢凛的声音。

方弈柏像做贼一样,猛地把听筒放到怀里捂住,等再接听时,那边谢凛也餵了两声,像是怕他挂了。

方弈柏“唔”了一声,“有事儿?”

谢凛说,“你要下班了吧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……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?”

“你不是正打着吗?”
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沈默了一会儿,谢凛就挂了。

方弈柏无端地被他搅得有点气闷。

他本以后谢凛不会再联系他了。结果过了一段时间,他帮别人顶班,提前把方念兹托付给邻居帮忙照顾,他自己忙到挺晚,快十二点了还在公司。

没想到坐机那个时候响了。

方弈柏想不通这个时间点谁会打过来。

铃声一直不断,他茫然地接听。结果听到那头一片嘈杂的动静。

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,似乎是酒吧。

“谢凛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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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弈柏听到倒酒的声音,玻璃磕碰的声音。

谢凛似乎喝了不少。

过了一会儿,谢凛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,“方弈柏……方弈柏……”

方弈柏意识到他可能是喝多了。

不知道有多少个夜半无人时,谢凛给他的工位座机打电话,只是他没有接到。

谢凛的声音有一点含糊和茫然,“……方弈柏你知不知道,我……她不会比我更爱你的,她算是什么东西啊……从哪里冒出来的,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……你不看看我吗,方弈柏,你不知道我有多……多爱你……

“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我……我喜欢你多少年了,你视而不见,别人对你一点点好你就……哈……

“我从十六岁就发誓要跟你在一起,我费尽心机,不择手段……可能是上天要惩罚我……我明明那么早就有了渴求的东西,人生有了期盼,可从此之后的每一天,却都是偏航……”

突然的传来酒瓶碎裂的声音,一下子让方弈柏恍过神来。

那边谢凛似乎栽倒了,之后传来更加混乱而嘈杂的声音。间歇里似乎听到一个歇斯底里的质问,“他不能喝酒……”

“怎么回事啊!”

“疯了……不要命了!”

然后电话断了,戛然而止。

方弈柏再打过去,无人接听。

方弈柏几乎是当即就买了就近的机票回帝都。

等到了机场安检时,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见谢凛。

谢凛有自己的家人,即使自己赶去了帝都也不会知道谢凛具体在哪里。

他犹豫再三,最后给谢焕打了电话。

拜托谢焕去看看谢凛。

方弈柏消失这么长时间,谢焕也一直没有他的消息。甫一接到方弈柏的电话他又惊又喜,听方弈柏担心谢凛出了事,让自己去看谢凛,他又很是疑惑。

“啊?我哥可能出事了……什么事啊,你怎么问这个?”

这些年谢凛大海捞针地找方弈柏,但方弈柏硬是连个影子都没让他摸着。谢焕猜测方弈柏一定是超级怨恨谢凛才对。

也不知道谢凛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。

连带着谢焕面对方弈柏都十分有愧。

不过谢焕还是连夜找了几个谢凛身边的秘书助理询问打听,最后得知谢凛貌似因为喝酒进了医院。

谢焕很不解,方弈柏的消息为什么会那么灵通?

但他还是连夜赶到了医院。

等发现谢凛已经没事了,他才给方弈柏打了电话,报平安。

方弈柏不太放心,“怎么会进医院?”

谢焕说,“好像是说他在吃一种药,不能喝酒……有什么药物反应之类的。你说他这么大个人了,还搞出这种事情……”

“他生病了?”

“没听说啊,可能是感冒了,吃了头孢之类的吧?反正好像还挺危险的,但是已经没事了。你放心吧。”

“嗯……好的,没事就好。”

“方弈柏你跟我哥……”

谢焕本来想问,又咽了回去。

方弈柏心里明白,但也沈默了。

他由衷地感谢了谢焕就挂了电话。

这时机场开始催促顾客登机了,叫到了方弈柏的名字。

“请ch1426前往北京的旅客……方悬旅客……马上到k08登机口登机……”

方弈柏怔了怔,把登机牌丢进垃圾桶,就逆着人流离开了。

方弈柏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四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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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念兹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很熟。

方弈柏悄然地摸进房间,来到床边给他掖了掖被子。

情绪回笼,方弈柏瞬时有点脱力,他跪到床边,摸了摸方念兹的小脸。

心里默默地说:你妈妈没事了……

没事了。

过去无数个他感到无助的日夜,他也是这样看着方念兹。

感受着自己的人生还有牵挂,自己和那个人还有命定的羁绊,他才重新有了往下走的力量。

方弈柏后来瞇了一小觉,迷蒙中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。

梦里也不知道怎么了,他流了不少眼泪,惊醒之后他反省,要梦到点好事才行,便又沈沈睡去。

好在这天是周六不用上班,他没有心理负担。

方弈柏本想大睡特睡,结果迷迷糊糊的被方念兹推醒,“爸爸……”

方弈柏以为他是饿了,想着爬起来给他弄吃的,结果方念兹把手机塞给他,“你的电话一直响……”

方弈柏心里一咯噔,接起电话。

结果那边传来意想不到的声音。

是房东。

房东说他现在住的房子要卖,买家已经找好了,让他赶快搬出去。

其实这栋房子方弈柏当初也是想买的,只是农民房有限制,只能同村集体之间买卖,他没资格,所以方弈柏当初是签了十年的租赁合同。

他想要长住,没想到房东这突然反悔。

很是离谱。

但房东咬死不松口,“什么合同不合同了,反正我是要卖的!你快点收拾收拾搬出去,不然的话人家要住进去我可不管的!”

方弈柏抚额,“法律规定的’买卖不破租赁’,我签了租赁合同,按要求付了租金和押金,现在合同没到期,就算你卖房也不能影响我继续住的……”

“你少给我谈法律,我租给你才多少钱啊,我卖又是多少钱,你这个人少给我耍心眼!你爱搬不搬,不搬我来给你腾退!”

“餵,讲讲道理啊。”

“什么是道理,我跟你说买家也是我们村的!大家不可能让你一个外地人占我们的便宜的!你识相的话就抓紧点!”

方弈柏无语。

这是摆明了不讲道理了。

但方念兹还小,他怕到时候房东真带人上门来,起了冲突,可能会伤到孩子。

他虽然很不舍,但还是爬起来,给方念兹准备了早饭之后,就开始收拾东西打包行李。

这栋房子是他在梧桐镇寻了很久的,出门能看到稻田,后门有山有河流,风景秀雅,视野开阔。

曾经他以为能住一辈子。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自己种的,房子的装修和家具也是他自己置办的,现在才住了四年,想想挺可惜。

还有押金和一个月的租金,说什么也要房东退给他。

方念兹看到他打包了一个大箱子,很不解,“爸爸,我们要搬家吗?”

“嗯,房东不租给我们了,我们再找一个地方。”

“那我们搬去哪里?不会又让我转学吧。”

方弈柏安慰他,“下午我去找找看,尽量在附近好不好。”

方念兹点点头。

方弈柏来到门口,看到前院的月季就开始发愁。

那棵长得像“自由钟情”的藤月经过四年已经与环境融为一体了,想要移植很不容易。像这样放弃他又舍不得。

他只好先拿铲子把另外几棵灌木月季先移出来。

方弈柏忙得满头大汗。

突然听到汽车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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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还以为是房东这会儿就带人过来了。

冷着脸抬头,结果看到谢凛从车上跳下来。

好像是做梦,这个人这个时刻,理论上是绝对不应该在此处出现的。

他不是在医院吗。

阳光照着方弈柏瞇起了眼睛。

视线里谢凛的轮廓好像消瘦了几分,风尘仆仆,但依然挺拔英俊。

谢凛也看到他,迈开长腿,一个箭步冲上前来,猛然抓住方弈柏的手,“你……你要搬走?”他有点忐忑,又有些焦急。

方弈柏不冷不热地点点头。

他想要继续挖那棵月季,铲子底下好像硌了个石头,很是费劲。

他低头想换个下铲的角度,结果谢凛一把从他手里把铲子抢走了,还把他往屋子里拉。

“餵,你干什么?!”

方弈柏莫明奇妙。

谢凛很是激动,他一直把方弈柏推进屋里,把大门关上,平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,才说,“别搬……我不会打扰你,我保证。”

他连夜迫不及待地赶回来,就是想要消除方弈柏的顾忌,但是没有想到,一回来真的看到方弈柏要搬走。

如此决绝。

酒是穿肠毒药,果然不错。

他好像又一次做了错事。

悔之晚矣。

谢凛诚恳道歉,“昨天是个意外,我真不知道你会接电话……”

“我,我喝多了……我可能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们都当没有发生过。我以后真的不会了。”

方弈柏冷冷地看着他,“你想起什么了?”

谢凛有点踌躇,“我打电话给你说的那些……我大概都记得,我以为是做梦……谢焕跟我说你找过我,我才反应过来,你可能是真的听到了。”

方弈柏正想说些什么,方念兹从屋里跑了出来,“爸爸……谢叔叔?”

他看到谢凛眼睛一亮,有点吃惊,也有点兴奋。

“你们在干什么呀?干嘛站在门口,爸爸让谢叔叔进来坐呀。”

方弈柏忙和谢凛拉开距离, 回头把方念兹往房间里引,“大人有话要说,你先进自己房里看绘本好不好?”

方弈柏有点困惑,“我不可以跟谢叔叔玩一会儿吗。”

“等大人聊完了,谢叔叔再陪你玩好不好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方弈柏说着把方念兹带到他的房间,又给他找绘本。

谢凛犹豫了一会儿,也跟着进来了。

坦率地讲,他对这个空间是有抵触也有好奇的。

如果不是看到方弈柏要马上搬家,他是不会这样莽撞地闯入这里的……这是方弈柏和别一个女人的家。

即使是他,有些时候也宁愿逃避。

他不会承认,每次回忆起梁佳琪搭在方弈柏肩上的手,那种充满宣示主权意味的画面,他有多痛苦。

而那种痛苦支撑着他远离方弈柏。

这栋房子是当地常见的农民房格局,被收拾得整齐明亮,风格简单温馨。当下似乎没有第四个人在场。

他发现方弈柏把屋内的东西也收拾了一些。

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搬家了。

但他随及感觉到有点不对劲。

等到方弈柏把方念兹安抚好了,走出小房间时,感觉到谢凛情绪很激动,并把他堵在了门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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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干嘛?”方弈柏躲开他,又想去收拾东西。

谢凛突然指着卫生间的两套洗漱用品问他,“这个房子里没有一点第三个人的痕迹。”

方弈柏一怔,没想到谢凛想的是这个方面。

谢凛盯着他,“你……离婚了?”

方弈柏很想搪塞两句,但一时又没有找到借口。

他沈默。

谢凛进一步逼近了他,“你离婚了对不对?”

不等方弈柏开口,他突然紧紧地抱住他。

方弈柏被勒得肋骨痛,甚至嘴巴被捂在谢凛的胸口,他连气都喘不均,话都说不出口。

谢凛无比激动地搂紧他,脸颊蹭着他的头发,“太好了……你离婚了……”

“你竟然离婚了……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?”

“我爱你。”

“方弈柏,给我个机会……让我们在一起,我只想跟你在一起,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……”

等谢凛稍微松开了些,方弈柏抬起头,谢凛激动地捧住他的脸,就深深地吻住。不容躲闪。

方弈柏无法推拒,感觉到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掠夺殆尽了。

过了一会儿方念兹突然从房间里出来,找寻他,“爸爸……”

方弈柏猛地推开谢凛,紧张得满脸通红,手足无措。

而谢凛那么大一个人,居然被他这么一推,身形一晃荡,往旁边栽到下去。

幸而谢凛及时持住了旁边的门框,但也被撞得闷吭一声。

方弈柏吓了一跳 ,上前扶他,“你没事吧?”

谢凛笑了笑,顺势抓住他的手 ,“赶飞机没睡好,精神有点不济……”

方弈柏把手抽回来,瞪了他一眼,“你不要在孩子面前……”

谢凛道歉,“对不起。”他看了看方念兹,“那等孩子睡了可不可以?”

方弈柏不再理他,去陪方念兹了。

方念兹疑惑地瞅了瞅谢凛,仰着脸问方弈柏,“谢叔叔差点被爸爸推倒了,你为什么不跟他道歉?”

方弈柏:……

谢凛笑着说,“没关系。”

方念兹觉得谢凛很大度,他想要吃零食,方弈柏给他拿了一点后,方念兹说要双份。

“我还得给谢叔叔一份呢。”

方弈柏就给了两份。

方念兹又说,“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跟谢叔叔一起玩了?”

方弈柏憋了口气,感觉有点吃味。

谢凛什么也没干,没想到方念兹就这么喜欢他了。

等谢凛陪着方念兹在他的房间里玩乐高,方弈柏嘆了口气,来到客厅准备继续收拾东西。

他一回头,看到谢凛陪方念兹坐在地上的泡沫垫上,认认真真地听从指挥把零件分类。

谢凛很耐心,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,把方念兹逗得很高兴,冲他咧开嘴笑得很夸张。

方念兹就拿了更多的玩具给到谢凛。

很长时间来,除了自己都没有什么新朋友陪着方念兹玩。方弈柏也很少看到方念兹这么兴奋的样子,一个人带孩子,能陪伴照顾他的时间确实太少。

他一时心痛,也有一些茫然。

谢凛这时抬眼恰巧看到了他,方弈柏赶紧撇开脸,无视他,继续忙去了。

结果不多久,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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