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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凭啥我不能磕
光绪二十九年的岁末,日俄战争终于爆发。
清政府以日俄均系友邦为由,对外宣布中立。
战争刚起,暂且还分不出胜负。
远在辽西的杜立三,在得知日俄战争爆发后,坐着发愣。
「真被他给料中了?」
他还想再看看,看看后续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发展。
……
大年三十,赵传薪在家做饭。
是的,从上午就开始准备。
他和此时的人一样,习惯了每天两顿饭。所以,现在准备的其实是晚上那顿饭。
刘宝贵丶高丽还有大牙苏也早早的来了。
刘宝贵帮忙切菜,大牙苏倒个脏水啥的打下手。高丽就只能没事给壁炉添添柴火。
不多时,一群小娃子上门了。
呼啦,不太大的房子里就挤满了人。
有娃子脑袋不太灵光,噗通,现在就给跪了。
赵传薪吓了一跳:「我曹,你哪家的啊?跪早了,别磕!」
赵传薪从屋里先是拿出一个大包袱:「诺,这是洋帕子,你们天天流着大鼻涕,多难看。以后都擦擦。」
今天,不光男娃来了,女娃也来。
男娃不稀罕,女娃却爱不释手。
紧接着,用脚推摞得很高的一些木盒。
「一人一个,不准多拿。」
这些木盒,是他之前找李木匠定做的。每个盒子盖子上的福字,却是他自己雕刻的。
赵宏志打开盒子,发现里面有糕点蜜饯,有糖块,还有什锦饼乾,还有一个煮鸡蛋,上面同样写着福字。
等小娃子们跑了,赵传薪继续做饭。
刘宝贵嘟囔说:「这也太铺张了,得花多少钱啊?」
赵传薪道:「你不懂!」
后世的孩子,过年也照样是低头族,一起开黑打游戏。
哪有现在这般热闹?
花钱算啥?
大牙苏憨厚的说:「队长喜欢娃子,不如自己娶个婆娘生几个。」
赵传薪摆摆手:「那不用,这不是有现成的吗?」
三人:「……」
那特麽能一样吗?
下午,饭做好了,四个人围在吧台大吃了一顿。
烀的软烂的猪蹄儿,赵传薪搜集的鸡爪子,肉皮冻,白菜,小鸡炖蘑菇,鱼,香辣肉丝,甚至还有一道比较名贵的熊掌。
这一顿,酒也喝了不少。
杯盘狼藉。
那边,赵忠义来叫他们了。
刚想走,赵传薪说:「等等,我拿点东西。」
说着,从柜子上取下来四副扑克牌。
「这是啥?」宝贵没见过。
赵传薪神秘兮兮的道:「待会教伱们玩。」
到了赵忠义家里。
包饺子用不了那麽多人。
赵传薪张罗:「来来,我教你们打牌,刨麽。兄长,你把这两副牌,放到供桌上,让老祖宗也玩玩洋人的玩意儿。等吃完年夜饭,还要用这两副牌抽十二月呢。」
赵忠义不懂什麽十二月,只能老实听话的把牌放厨房供桌上。
赵传薪教他们玩的是刨麽。
先认牌,然后开干。
刚开始不熟练,牌记不住。慢慢的,加入佳境。
刘宝贵:「这个有意思!」
高丽将手里的四张5甩出去:「轰死你!」
大牙苏一脸便秘的表情:「小麽,管了!」
刘宝贵急了:「诶诶,你咋现在就出了?后面还有血呢!」
等赵忠义回来一看,好家夥,这玩的什麽,闹闹哄哄的。
瞧了一会儿热闹,就开始心痒难耐起来:「宝贵你让让,我也玩一会儿。」
刘宝贵摇头:「不行,你让大牙苏下去。臭牌打的,跟着他输两把了。」
赵传薪就说:「没事儿,还有五个人的玩法,一起上。」
一直玩到了饺子下锅。
然后,赵忠义发现赵传薪没有闹着玩,他真的跟着他们一起祭祀了。
很认真的给自己的祖宗磕了头。
这算什麽事?
可惜,没等他说出心中的疑问,赵传薪就赶忙拿祭台上的扑克,教他们如何抽十二月。
然后,自己就溜达回家了。
他得等那些孩子上门拜年。
鹿岗岭村,就连守在村口和山脚下的狗子都分了饺子。
全村人都乐呵呵的过了个好年,除了金泰家里。
金泰菸瘾犯了,被捆着嗷嗷叫,额头青筋崩起,那样子痛不欲生。
因为要过年,赵传薪事情没做绝,在年三十这天,让金泰回家了。
但是,虽然人可以回家,却依然被绑着。
他告诫了德福,要不想前功尽弃,就不要给他松绑。
金泰的婆娘泪眼婆娑:「造的什麽虐啊,你快给你爹松绑吧。」
德福坚定的摇头:「娘,你是想让他死麽?大过年的,我不想说死,但是你要是想让他死,就给他松绑,让他继续抽。明天,保险队的人,会把他带走,继续看着,直到把菸瘾给戒了。娘,我得去给赵队长拜年了,有压岁钱,咱们能买点米面,日子还要过的。」
看着脸上现出成熟之色的德福,金泰婆娘抹抹眼泪,咬牙说:「你且去,娘一定看好了你爹。」
', ' ')('德福跑了出去。
叫上赵宏志夥同村子里其他娃子,一起去了赵传薪家里。
旗人子弟给汉人磕头拜年,这事儿说出去肯定能引起哗然。
德福就给赵传薪跪了,也磕头了。
「给叔拜年了。」
赵传薪摸摸他的脑袋:「新年快乐。」
德福摸了摸,大概知道里面多少钱了,喜上眉梢站到一旁。
第二个是赵宏志。
赵传薪赶忙拦住:「你先去一边站着,最后再说。」
闹笑话呢?让他给自己磕头,搞不好直接折了几十年的寿命。
赵宏志一脸懵逼,咋不让磕?还有没有红包可拿了?
下一个………
这些娃子看着到手的红包,真好看那。
上面有画,每个人的都都不同。
一个娃子忍不住,打开敲了敲,然后眼睛瞪的老大。
一般家里给压岁钱,就是一两个铜钱罢了。
可这红包里,竟然有一块银元,还有10个铜钱。
我曹,银元啊。
地主家都没这麽发红包的。
等所有人都拜完了年,赵传薪让他们都出去。
然后,拿出红包直接递给了赵宏志:「你就不用拜了。」
赵宏志还有点不情愿。
凭啥他们都磕了,我就不行?
这就缺少了仪式感,好像自己平白拿了钱,心里相当不痛快了。
是以,噘着嘴走了。
赵传薪:「……」
等一群娃子出了门。
所有孩子跑的远远地,然后聚集起来,拎着手里的灯笼,让光芒聚拢起来。冰天雪地的就纷纷拿出红包,每个人都打开看看。
「哇,银元!」
「这年拜的值了。」
「俺还想回去磕一个!」
「为啥都是1个银元和10个铜钱?」
大家都看向了德福。
德福一琢磨,就说:「我知道了。咱们拿着银元回去,肯定会被家里人给收走。赵队长肯定知道这一点,就多给了10个铜钱,这样咱们可以悄悄自己收起来,等货郎来了,就可以买吃的了。」
想的可真周到啊。
确实,赵传薪就是这个意思。
至于能不能领悟,就看这群孩子的造化了。
想当年,他最痛苦的事,莫过于每年家里的亲戚都互相攀着给红包。他给一百,我必还一百。
然后,孩子的红包都会被收缴了去。之后,等于本本本,谁也没赚谁也没赔。
可赵传薪呢,他还想拿红包的钱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呢。
都收走了,还买个屁啊。
对此,他是深恶痛绝的。
没诚意啊!
要是不想给,那乾脆谁也别给。非得玩什麽形式主义。
因为有过「切肤之痛」,他才会包了1个银元和10个铜钱的。
赵宏志眼珠子一转:「既如此,叔肯定不会告诉俺爹给了多少钱的。大家都不要说,回去只说给了一块银元,咱们把铜钱自己藏起来。」
「好!」
「谁说谁是狗!」
「诶,你们女娃,回去了也不要说,知道吗?」
一群小姑娘怯生生的说:「知道了。」
不成想,这边刚商量完,赵传薪又追了出来。
这群娃子懵了,啥意思?给多了想反悔?
就听赵传薪说:「女娃子们,你们回去告诉爹娘,以后谁家女娃子要是裹脚,过年就没有压岁钱了。谁家姑娘不裹脚,以后出嫁了我赏五块银元!」
然后,娃子们先藏好钱,然后一哄而散,都回家显摆去了。
果不出所料。
一回到家里,听说赵传薪竟然给包了1块银元的红包,都是大吃一惊。
这可不是一个两个娃啊,全村的娃都去了,这得多少钱?
真是败家啊!
立刻,就把钱给没收了,只留给娃们一个空红包。
有的还想把红包也收了去,怪好看的呢,但是孩子不干啊,哇哇的大哭。
大过年的,不好这麽干,只得还回去了。
而等赵宏志回家,将赵传薪不让他跪的事跟赵忠义说了。
赵忠义眉头皱的老高。
他倒是大方,直接告诉儿子,让他把银元自己留着吧。
这把赵宏志给美的。
殊不知,他爹陷入了极大的困惑当中。
他婆娘好奇道:「你咋了?心事重重的呢?」
赵忠义眉头紧锁道:「古怪,有古怪。你看谁家过年,去别人家祭祖的?」
他婆娘一愣,确实没听说过。
赵忠义又说:「你看,宏志去给他磕头,他也不让磕,你说这是咋回事?」
他婆娘:「咋回事?」
赵忠义乐了:「你就不能想想,琢磨一下?我怀疑,只是怀疑,传薪他可能,真的是咱们家的亲戚,可能出五服了,也可能是哪个分支。他辈分可能很小,所以不让宏志给他磕头。这也就能说明,当初为啥他愿意帮我了……」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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