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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0章 瞎了你的狗眼
十里洋场,人群熙攘。
黄浦江上船只如林,街道上人流如织。
铺头鳞次栉比。
班杰明·戈德伯格还没见过这麽热闹的地方,哪怕繁华如纽约,也没有如此夸张的烟火气。
眼睛都不够看了。
那个精明的车夫,用上海话跟老实车夫打商量,让他慢下来,两辆人力车便可以并行。
只是车速就显得太慢了些。
「师父,你看,他们的篮子里装的是什麽?」
赵传薪循声望去,见街边两个汉子扛着一杆大称称东西,说:「那是腊肉。」
「篮子放地上,不会沾上泥土麽?」
「放心吧,乾净又卫生!」
一个挑着散发恶臭气味担子的粪夫经过,他的鞋子上还沾着粪便呢。
班杰明·戈德伯格:「……」
二十一世纪,上海职场有个特点,中英文掺着说,不如此不洋气。某段时间,这种行为遭到了群嘲。
实际上,这个根子要追溯到二十世纪初的十里洋场。
一家剃头铺子,门上有块大玻璃,玻璃下粘着一张纸,因为此时没什麽有效防水措施,纸上的字迹有些褪色,但赵传薪隐隐还是能看出「理发店」和汉字下的「hairdressine」字母。
赵传薪不知道这个单词,结尾为何用的是「ine」而不是「ing」,或许此时的英文和后世不尽相同。
和鹿岗镇的理发店一样,用的都是半落地窗户,非常时髦。
班杰明·戈德伯格指着坐在理发店旁的两个穿着厚棉袄的裹头妇女:「师父,她们为何坐在此处刺绣?」
赵传薪看看说:「那是在纳鞋底,她们是缝穷的。」
「师父,啥叫缝穷?」
班杰明·戈德伯格智商是很高的,但来到上海滩,他才发现好多事情都看不懂。
「缝穷,就是代人缝补衣服,服务对象是穷人,所以叫缝穷,一天到晚也挣不了几个钱。」
什麽满汉首饰,文元银楼,甚至还有凤祥银楼,不知和后世老凤祥是否相同。
有已经关了门的鸦片馆,门上还贴着戒菸对联。
班杰明·戈德伯格又指着一个囚笼,和一群围观的人问:「师父,那是什麽?」
这次,是赵一仙为他解惑。
赵一仙阴恻恻的说:「此乃站笼。站者脚不沾地,仅脚尖儿点着些,脖子卡在笼子外。起初还能保持站姿,待力竭,便只能让脖子卡在外面,渐渐会窒息而亡。非罪大恶极之辈不能享用。」
其实这种死法是极难受的,所以这也是酷刑的一种。
正走着,前头路边的一家客栈内吵吵嚷嚷,吸引了赵传薪等人的注意力。
本也就是看个热闹,却不料风景中还有赵传薪的熟人,正是张谋之夫妇,和怀里的张乐怡。
因为赵传薪他们的人力车跑的慢,被张谋之他们赶在了前头。
赵传薪见张妻抱着张乐怡不知所措,而张乐怡又在哇哇大哭,其中一人指着哭闹不止的张乐怡破口大骂:「你个小畜生,再哭老子把你丢出去喂野狗。」
另一人揪着张谋之的衣领:「掌柜的已经交了钱,你且怎麽说?」
这时,赵传薪对车夫说:「停车,等我一会儿。」
精明车夫嚷嚷道:「停车等人是要加钱的。」
赵传薪却丝毫未理会。
他信步朝客栈走了过去,一手一个,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。
来到张妻身边,他见张乐怡手里还死死攥着他送的尸林怙主雕刻,就朝她龇牙。
看见了赵传薪,张乐怡破涕为笑。
可见是真的有缘。
那两个小地痞见了赵传薪也不怕,其中一人还指着赵传薪嚷嚷:「我张阿四办事,你他妈敢管?」
赵传薪上前一步,拗住了张阿四伸出的食指,向后一掰。
咔嚓。
张阿四「嗷唠」一声。
他捂住手腕,不可置信的看着九十度折向天的食指。
另一个地痞骇然后退:「我等可是混青帮的,我师兄是袁珊宝,我乾爹是陈世昌,劝你识相些……」
赵传薪上去就是一大臂兜:「袁珊宝是吧?」
反手又是一大臂兜:「陈世昌是吧?」
那人被打蒙了,想要还手,可伸手就好像给赵传薪挠痒痒。
赵传薪又一大臂兜过去,直接将其打倒飞出去:「还手是吧?」
周围一片叫好。
张妻吓的不轻,赶紧拉着当家的站在了赵传薪身后。
她向赵传薪解释说:「我们刚进客栈,就来了个兜售香菸的人。我们买了一盒,这二人就进来敲诈,说客栈不得私下兜售香菸,买烟也是犯法的……」
张阿四跑过去,用完好的一只手扶起地上的小卡拉米:「月笙,你无碍吧?」
还不满二十岁的杜月笙晃晃迷糊的脑袋,摇摇头:「无碍。」
张阿四忽然看见了有巡捕经过,大声道:「救命啊,杀人了……」
这是个戴藤帽的华人巡捕,挺胸腆肚一步三摇的晃了过来,人群自动给让出一条路来。
「张阿四,你又怎麽回事?」
张阿四指着赵传薪:「他要杀人,要杀我们。」
华人巡捕上下打量赵传薪:「跟我走一趟吧,通知家属带保释金来赎人。」
赵传薪不为所动:「赎泥麻痹。」
华人巡捕瞪圆了眼睛,指着赵传薪:「你说什麽?」
赵传薪二话不说,迅若闪电踏前一步,掰住了其手指头。
咔吧……
人群鸦雀无声。
街头上发生冲突在十里洋场屡见不鲜,但公然伤害巡捕,那另当别论。
', ' ')('张谋之看的眼皮一跳。
这还不如自己破财免灾呢,这下闹大了。
华人巡捕左手抽出了实木警棍,没等挥舞,赵传薪欺身上前,一把握住。
轻松夺了过来,反手一棍过去。
华人巡捕的脑袋朝旁边一歪,牙齿飞上了天。
赵传薪将警棍一丢:「勒索老子头上了,还他妈赎金,今天反而你不交赎金,别想活着走出这条街。」
华人巡捕从地上爬起来,吐了一口血水,恶狠狠道:「你等着,你等着……」
从来是他们抓别人勒索赎金,还头一次被人给勒索了。
说着就要逃之夭夭去搬救兵。
赵传薪抓住他后衣领:「听不懂话是吧,不交赎金就想走?」
杜月笙和张阿四骇然,这人莫不是疯了?
打巡捕,还勒索巡捕?
他们其实是巡捕房的「包探」,放后世应定位为「线人」,所以跟巡捕有很深的瓜葛,巡捕才会二话不说就拉偏架。
华人巡捕梗着脖子,还想硬气一下。
赵传薪掏出了救赎权杖,照华人巡捕手臂砸下。
咔嚓。
巡捕手臂不自然的垂落,显然是断了。
「啊……」
赵传薪盯着他问:「交不交赎金?」
「交,交……」
华人巡捕从兜里掏出了五块大洋,哆哆嗦嗦的递给赵传薪。
赵传薪随手揣兜里,乐呵呵道:「车钱有了。」
他一脚踹过去,华人巡捕倒飞,在地上滚了三滚才停下,可见力道有多大。
在地上吐了一口血,却是不动了。
赵传薪又来到俩卡拉米身旁,居高临下问:「月笙?你叫杜月笙?」
杜月笙讷讷不敢言。
赵传薪拿出救赎权杖,猛地挥舞。
咔嚓。
杜月笙手臂垂落:「啊……」
「我他妈问你话呢,你耳朵聋了?」
杜月笙猛点头:「是是,我叫杜月笙。」
此时的杜月笙,不过是卡家军一员,底层的蝼蚁,远不及后世那般威风。
旁边张阿四眼睛里带着怨毒,对赵传薪咬牙切齿道:「我们青帮不会放过你。」
赵传薪左手薅住他头发,右手照着他脸颊猛地砸下。
张阿四顿时被砸的脸贴在了地上。
赵传薪抬腿,猛然一跺。
张阿四瞪圆了眼睛逐渐充血,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死不瞑目。
杜月笙手脚并用的朝后爬去,眼睛里全是恐惧。
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,眼前这人必然杀人如麻,弄死张阿四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。
张谋之和张妻也看傻眼了。
「还敢威胁老子?」赵传薪一脚叫张阿四尸体踢到一旁,转头看向了杜月笙:「你记住了今天,十年后,赵某再来上海滩,要是听见你干什麽伤天害理的勾当,张阿四就是你的下场。」
然后他站直了身体,看向了吃瓜群众:「不管英国丶法国还是日本的巡捕,他们来了,就告诉人是赵传薪杀的,赵某现在要去英国领事馆。这对夫妇,英法日,无论谁敢迫害他们,赵某先凿其战舰,再将他们军营夷为平地,勿谓言之不预。」
吃瓜群众直接炸锅。
「是战神。」
「是赵先生。」
「赵先生来上海滩了。」
杜月笙吓得体若筛糠。
这可是赵传薪啊,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麽?
而张妻和张谋之对望一眼,张妻说:「乐怡沾了贵人的光。」
张谋之苦笑:「都死了人,还不如破财免灾。」
「你懂什麽?」张妻说:「这十里洋场,热闹归热闹,可也乱。有了战神的名头,看谁还敢招惹咱们?」
赵传薪却是回到了人力车:「走。」
那个精明的车夫连看都不敢再看赵传薪一眼,更不敢再提加钱的事。
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英国领事馆。
赵传薪拿出了一块大洋:「你俩分分,剩下的是小费。」
「不必,赵先生坐车不要钱……」
赵传薪「呸」了一口:「老子他妈的来讹你车钱是吗?」
说着,将钱丢在车座上,带人离去。
「你们俩在外面等着。」
赵传薪来到领事馆门口,看门的警卫将他拦住:「闲杂人不得入内。」
赵传薪整理大衣:「瞎了你的狗眼,我来和哲美森谈判矿权事宜。」
警卫狐疑:「你们的人不是已经在里面了吗?」
「他们能决定什麽?没有老子,谁出钱?」
警卫是英国佬,见赵传薪口气狂上了天,自带牛逼光环,不由得将信将疑:「我需要搜身。」
「搜你麻痹,三个数立刻给老子让开!」
今天赵传薪不会惯人,就是要和日不落硬刚一次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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